嘴唇动了动又合上,因为脸白,她这个反应看起来就很像害怕。
挡在她身前的保镖感觉到老板身上那股要刀刃的气场,立刻往旁边侧一步,将何序再挡严实点。
不想,何序却自己走了出来。
保镖没有收到指示,不知道拦是不拦。
何序一直走到裴挽棠旁边,看着她青筋暴起的手静默了一会儿,还是没有选择拍她,只把耳朵尖上的湿热和后脑勺的轻触感都小心收藏起来,说:“放开他吧,我的事我能自己解决。”
“铮”一刀毫不留情。
裴挽棠心窝剧痛,转头看向何序的时候没有收拢情绪,那些不加掩饰的低寒压在迫触及何序瘦削的侧脸时陡然散尽,她手指紧缩抖动,在何序的注视下一点一点松开男人。
男人一撑桌子,整个人直接顶到何序身前。
裴挽棠下意识抬手,保镖也闻风而动。
“啊!”
“啪!”
“哗——!”
何序和裴挽棠刚才一样,先是抓住男人胸前的衣服把他提到跟前,接着一巴掌扇他脸上,再顺势一推,男人一屁股跌进鱼铺的鱼缸裏,冰得嗷嗷直叫,偏就是爬不起来。
何序不知道什麽时候插了一只手在裤兜裏,这会儿没什麽表情地俯视着男人,看着像是变了一个人:“小时候你就有事没事欺负我和我姐,我姐出事了,你第一个叫她疯子,第一个往我身上吐口水,该赔的钱我没赔,还是该负的责任我没负?”
《履行完毕确认书》霍姿早就拿给她看了。
那时候她疑惑裴挽棠为什麽要替她付这些钱,现在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裴挽棠为了让她好过,一分钱都不会对这些人吝啬。
那既然该赔的都赔了,凭什麽,她姐还要被叫疯子,她要被叫杀人凶手?
就算真是方偲为了省钱没换阀门又怎麽了,没人知道命运的玩笑会开在那天,以那样的方式。
如果可以,她寧愿那场爆炸发生在只有她会死的任何一天,而不是她活着,什麽都没有,“耳朵”也不好,怎麽都不好,为什麽不好!
明明上一次很容易就过去了……
何序被周遭一切刺激着情绪,心裏生出怨恨不甘,又不能让紧站在旁边的裴挽棠发现,她因为忍耐喉咙胀得快炸开了,手在口袋裏抠紧到酸疼发抖。
她愤懑翻涌的眼睛俯视着男人,高三寒假翻在路边的车重新在她脑子裏跑,方偲一扫帚下去把这个还没有发福禿顶的男人抽得嗷嗷乱叫的画面去而复返,他后来嚼着槟榔嘲笑方偲是疯子。
“你是废物。”何序说。
“什麽?”男人怔住,反应过来何序刚才说了什麽,脸抽得跟犯病一样,手指着她,“我要报警!”
“报,”何序掏出手机递过去,“让警察判我个死刑,来,报。”
“……”男人觉得何序也疯了。
周围一开始还想煽风点火的人全都闭上嘴,没了想法,他们心裏很清楚何序没错,方偲一死天大的恩怨也该翻篇,他们就是接受不了,想借题发挥而已。
对他们来说,那天明明只是和往常一样,带要上学的孩子去吃个早饭,或者吃完饭开始摆摊迎客,心裏盘算的都是日子怎麽过才美。
可毫无征兆的“轰隆”一声,什麽都没有了。
试问谁能心平气和地接受这种事情?
没有人,一辈子都不可能。
那就得有人一辈子为她们的怨愤负责。
方偲在的时候是方偲,方偲不在了是何序。
男人一拳头砸在水裏,目眦欲裂:“何序,你敢说你们家没有责任?!”
“有,”何序不假思索,“但已经还完了。”
“不可能完!”
“那你还想要什麽?我的命?”
“……”
“有本事你就来拿。”
“疯婆子!”
何序在男人爬起来之前,照着裴挽棠踹过的地方一脚下去,把他又踹回了鱼缸裏。
男人撞得尾椎骨剧痛,一脸扭曲。
何序俯视着他:“拿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不要忘了高三寒假我是怎麽把你打得尿在路上的。”
男人:“何序!”
何序留下一叠钱给鱼铺老板,转身走了,在所有人瞠目结舌中带着点恐惧的表情裏走进五金店:“老板,买锁,防盗门一个,大门一个。”
老板愣了足足五六秒,被等不急的女儿一把推走,“老楼裏常见的那种门?”女孩儿看着何序问。
何序:“是。”
穿着校服的女孩儿立刻跑去拿,前后不过两分钟,她把塑料袋递给何序,无视外面那些若有似无的目光,高声说:“嘘嘘姐,加油!”
突如其来的善意让何序无法反应,她空白地看着对面的人。
对面的人一直冲着她的笑。
今天天很晴,阳光刺亮。
她眨了眨被阳光刺得发酸的眼睛,扫过柜台上的“五三”,低声说:“你也加油。”
女孩儿:“嗯!”
经此一次,镇上的人都知道何序没以前好惹了,所以没再明目张胆地敌视。
何序一路温吞,安然无恙地穿过街道。她后方,保镖不知道去哪儿,裴挽棠不远不近地跟着,与她步速相同,步调一致,每一步都听得她心窝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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