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前午夜,当她跪在太平间地板上亲吻戒指时,一缕黑雾从戒指内圈钻入子宫。
“别抵抗。”李轩的声音带着奇异安抚,“这是人类对抗诸天入侵的最后火种,你腹中的胚胎融合了黑律司官印碎片。” 巨手已探入楼层,指尖距离郭小兰头顶不足半米。她突然抓起防暴棍捅进发电机核心,狂笑道:“你说对了一半??但谁规定酆都的官印不能用来弑神?”
超载电流引爆整栋大楼。冲击波将所有人掀飞时,郭小兰看见时间流速变得极缓:李轩袖扣脱落,马蹄铁徽记在空中翻转,露出背面刻着的“Project Lazarus-07”;彭军顺后颈皮下闪过电子编号GLaDOS-0426;陈福来破碎的镜片里,倒映出自己太阳穴处延伸出的光纤接口。她的血顺着防暴棍流入发电机,在爆炸火光中绘出完整的九幽图腾。
黑暗降临前最后一秒,胎儿在她体内睁开了竖瞳。
爆炸的冲击波将郭小兰掀飞至半空,她的身体撞破三楼窗户,在碎玻璃与火焰交织的漩涡中翻滚。意识尚未涣散,她看见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正在熔化,液态金属顺着指尖滴落,每一滴落地都炸开一朵幽蓝色火花,像是某种古老符咒在自动书写。
她重重摔在对面楼顶,水泥地裂出蛛网状纹路。耳边嗡鸣不止,却仍能听见楼下传来李轩嘶哑的怒吼:“启动B计划!不能让他提前降临!” 郭小兰艰难撑起身子,发现防暴棍竟还握在手中,顶端缠绕着一缕黑气,正像活物般蠕动挣扎。
“你以为……”她咳出一口血沫,声音微弱却清晰,“我真不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 记忆如潮水倒灌??三年前太平间大火前夜,她独自值夜班,接到一通匿名电话:“想救你丈夫,就去B区7号柜。” 她打开冷藏柜,里面躺着的正是戴着婚戒的李国弱,胸口插着手术刀,而持刀的手,赫然是另一个“自己”。
此刻 rooftop 的风突然静止。空气凝滞得如同深海,郭小兰感到腹中胎儿缓缓转动,仿佛在聆听某个遥远频率的召唤。楼下废墟中,发电机残骸发出低频共振,断裂的电线如触手般悬浮起来,自动连接成环形电路。黄耀祖被束缚的躯体漂浮至中心,七窍喷出的黑液在空中凝成文字:**“容器序列重置,启动酆都协议第七条。”**
彭军顺从瓦砾中爬出,左脸皮被刮去大半,露出森然颧骨。他机械地摸向后颈,扯出一段断裂的数据线,接口处闪烁红光。“记忆……不是伪造的。”他喃喃道,“我们确实死过一次。2019年4月17日凌晨两点十二分,医院地下三层发生量子泄露……我们八人全部脑死亡。”
陈福来拖着断腿爬向配电箱,一边笑一边哭:“所以那些‘复活’后的日子,全是他们在我们尸体上加载的模拟人格?为了让我们自愿签下血契,好把黑律司的力量引到现世?” 他猛然拉开电闸,整片街区灯光熄灭,唯有海岗大楼废墟中央亮起一圈猩红光环,宛如祭坛。
李轩站在光环边缘,西装燃着幽绿火焰却不肯烧尽。他举起拐杖指向郭小兰:“你知道为什么选你当最后容器吗?因为你是唯一一个……真心爱过死人的人。” 拐杖尖端射出一道金线,直刺她小腹。胎儿瞬间反击,一股阴寒之力自子宫爆发,金线反向贯穿李轩肩胛,将他钉在残墙上。
“你说错了。”郭小兰缓缓站起,鲜血顺着双腿流下,却在触及地面之前蒸发成黑雾,“我不是容器。” 她撕开护士服,胸膛浮现九幽图腾的完整形态,每一道纹路都在搏动,如同第二心脏。“我是执契人。当年太平间里,真正签下血契的,从来就只有我一个。”
天空裂开巨大口子,那扇由混凝土幻化的巨门彻底开启。门后并非地狱景象,而是一片浩瀚星空,星河中央悬浮着一座墨玉大殿,匾额上书三个古篆:**酆都府**。一道冰冷威严的声音横贯天地:“郭氏小兰,违背阴司律令,擅自开启跨界通道,判处魂劫九重。”
雷劫未降,郭小兰却先笑了。她高举防暴棍,棍身铜线吸收她血液后竟化作龙形缠绕:“那你可看清了??这次跨界,是我用婚戒为引,以心头血为祭,主动召来的!” 她猛地将棍尖插入祭坛核心,“我不是逃犯,我是来述职的!”
霎时间,星空中墨玉大殿移位,一缕黑烟自殿内飞出,落入郭小兰体内。她双目转为纯黑,发丝变白如雪,背后浮现出虚影??身披玄甲、手持铁笔的判官形象。黄耀祖残魂剧烈震颤:“不可能……黑律司主簿怎会寄生人类?”
“不是寄生。”郭小兰的声音叠加上了另一个女声,“是共生。三年前那场火,烧毁的不只是医院,还有我在阳间的最后一丝执念。” 她转向李轩,“你说得对,我爱过死者。但也正因如此,我才看得最透??你们所有人,包括黄耀祖,都不过是在借‘复仇’之名逃避轮回。”
彭军顺突然跪地呕吐,吐出的不是血肉,而是一团微型芯片阵列。他颤抖着手捡起芯片,编号GLaDOS-0426正在闪烁红光。“我们是实验品……Project Lazarus的目标从来不是复活死者,而是制造能承载鬼神的完美载体。” 他抬头看向郭小兰,“而你……从一开始就不是克隆体,你是他们用来控制整个项目的‘管理员’。”
陈福来仰天大笑,笑声中带着解脱:“难怪每次我试图回忆母亲的脸,脑海里只有一片雪花屏……我们根本就没有过去。” 他猛地将手插入自己胸腔,拽出一根连接脊椎的光纤,“那就让我这串代码,最后运行一次正义程序吧!”
他扑向发电机残骸,用身体完成最后的电路闭环。电流贯穿刹那,整座废墟爆发出刺目白光,所有监控探头、手机信号、甚至路灯都在同一秒传输同一段视频:2019年4月17日地下三层的真实影像??李轩穿着白大褂,将八支装有黑色液体的试管注入昏迷医护的颈动脉,轻声说:“欢迎成为新世界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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