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步走到言均和面前,低头扫过瓶中花束,又看向言均和手里那根光秃秃的郁金香花杆,似笑非笑地摇头。
“好端端的花,你不要就算了,怎么还毁了?”
言均和目光闪烁片刻,脸上又熟练地堆出笑容:“可惜殿下来得晚,错过了全程。这花本来品相就不好,我不过是好奇,想拿起来看看,它就自己散了瓣。”
“我确实来得晚。”
江意衡语气淡然,“不过,你本来也没打算让我来,不是吗?”
她手腕一送,将花瓶往言均和怀里一推,甚至放任花瓶棱角硌到那套昂贵的紧身练舞服。
直到言均和下意识地接住花瓶,江意衡才从花束之间抽走那封信函。
她摊开信笺,看了一眼,反手拎到他眼前,却故意模仿他刚才的样子,指尖逐行从字迹上划过。
“你是贵族,应该比他更清楚,伪造一国王储的字迹是什么罪名。轻则剥夺职权,重则家族连坐。”
即便是像言均和这样擅长摆扑克脸的人,听到这样的话,也不由敛了呼吸。
“这就把你吓到了?”
江意衡抬眸,唇角勾起一点笑意,像是刚扇过一个巴掌,又递去一颗红枣,“别紧张啊。就算不是为你,我也得看在言总理的面子上,饶恕你这一回。”
她牵起少年的手,将人带离门口,还不忘对身后的言均和抛下一句话。
“我记得言总理提过,你平时也会插花。”
她回过头,一手指了指言均和手里的花瓶,意味深长。
“王宫一向讲究礼尚往来。他做的这瓶花,你收了,那你是不是,也该还他一瓶?”
*
走出那座由砖石砌成的小楼,简星沉一眼看到,两侧各站着一排人。
都是他曾在小木屋外见过的近卫队面孔。
人数多,队列又齐,目光更是一致的端庄严肃。
那种被注视的压迫感,令他下意识地想要从江意衡的指间抽离,手腕却被她不动声色地握紧。
她的指尖贴着他凸起的腕骨,稍稍用力,更进一步,将他拉至自己肩侧。
“这里,有今天送你过来的人吗?”
简星沉一一扫过这些人,诚实地摇头。
江意衡抬手一挥,陆怀峰亲自押上一人。
那人双手被铐,低着头,不敢迎上江意衡的目光。
她又问:“那这个呢?”
简星沉一眼就认出,这正是今早接送他的“近卫队新成员”。
陆怀峰简单补充道:“他打晕了我们的人,冒用身份。我们已经查清,他背后的人是……”
“我知道。”
江意衡打断他的话,“追踪芯片就打在背上吧。然后,放他走。”
简星沉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但听着江意衡的语气,看着那人低垂的头,这似乎是一场围绕他而设下的陷阱。
可他毕竟没有第一时间认出笔迹的破绽,又信了陌生人的一面之词。
如果追究起来,他本人,也难辞其咎。
*
回到小屋的一路上,车内气氛凝滞。
简星沉犹豫许久,还是忍不住提起:“你不怪我?”
“我为什么要怪你。”
江意衡偏头看着窗外风景,语气听不出波澜,“伪造笔迹的人不是你,偷换身份的人也不是你。你只不过是想出去透透气。”
这些堪称大度的话听在简星沉耳中,却只让他愈发难堪。
他攥起手指,艰难开口:“可是我……”
“我知道你会上那辆车。我也知道,那不是我派去的人。”
江意衡转回头,笑得轻描淡写,“这也不奇怪吧?屋子四周的监控并未全军覆没,你身上的追踪芯片也一直在正常运行。”
简星沉怔了怔。
他原以为这都是自己的疏忽,却没想过,一切都是江意衡的顺势而为。
那他算什么?
他是她用来引敌上钩的诱饵吗?
明明坐在宽敞舒适的车厢里,他却觉得透不过气。
少年微弯着腰,两手在膝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动,指尖抠着布料上的褶皱。
过了许久,他才低声问:“我不只是你的犯人,还是你的……棋子吗?”
江意衡沉默着。
片刻后,她淡声安慰:“这个答案,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驾驶座上的陆怀峰张了张口,试图劝说:“殿下……”
“我不介意让他知道,也不介意他问我。”
江意衡的声音里没什么情绪。
她的手指绕过少年肩膀,轻轻拨了拨他耳边的碎发。
指腹明明是温暖的,落在少年耳畔的话音却带着春日才有的清寒。
“我的目的达到了,他也没受伤。这不就够了?”
*
一连三天,简星沉都没有再送花来。
书房里的插花逐渐枯萎,直到地上落满各色花瓣。
陆怀峰上门时,侍从正在默默收拾那些凋零的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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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
他看了一眼,轻声问:“需要属下帮您,再从简先生那里讨些花来吗?”
“讨?我什么时候需要讨东西了。”
江意衡倚在书桌前,抱起双臂笑了笑,“他愿意安分待在私宅,近卫队不也省心。”
陆怀峰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转身离开时,他却在门口撞见言均和手捧一瓶插花。
“这么巧,您也特地带花送给殿下?”
江意衡用眼神示意陆怀峰先退下。
言均和在门口顿了一顿,才步入书房。
来之前,他在家中几乎与父亲吵了一架。
那些充斥着“婚约”“责任”“威胁”的话语,就像旋转不止的芭蕾小人,在他的脑海中徘徊不去。
其中有一句尤为过分的。
“早知如此,我从一开始,就该直接把你送到殿下床上!”
这些诅咒般的话语缠绕束缚着他,令他几乎窒息。
直到江意衡打破凝滞。
“我还没派人督促你,你倒自己送上门了?”
“殿下何必明知故问。”
言均和面带微笑,将花瓶放在茶几上,姿态优雅地微调花枝的位置,确保它们与来时一模一样。
“办公时间结束了,你回去吧。”
江意衡捞起大衣,准备离开时,身后却传来言均和的声音。
“我父亲有些话,希望由我亲自转达殿下。”
江意衡并不打算回应他。
她毕竟在书房里连续处理了十二小时公务,头昏脑涨,早已迫不及待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可就在这时,书房里却忽然弥漫开一股异常浓烈的香气。
像水仙,又像百合。
无论哪一种,都不在言均和带来的花里。
起初江意衡还当那是错觉。
但须臾间,空气里那股甜腻的味道被放大数倍,钻进她的意识。
江意衡瞬间惊醒。
不过短短几秒迟疑,她大步冲出书房,利落锁死门禁。
“言均和有点不对……怀峰!”
陆怀峰急忙应声前来,视线扫过紧闭的书房,与江意衡泛白的脸色。
“殿下,您怎么了?”
江意衡抬起终端。
用于监测腺体活跃度的芯片,正在闪烁橙色警告。
“……我的抑制剂也被锁在书房了。”
江意衡扶着墙,呼吸急促,“把你身上的备用抑制剂给我。”
“可您不是必须使用特制抑制剂……”
“少废话!”
江意衡接过应急抑制剂,毫不犹豫朝着颈侧扎下,撑着最后一线清醒,飞也似的冲向飞船。
*
每一次易感期邻近,江意衡都会回到这间属于自己的小屋。
这里的一切,都是依照她四岁前的记忆还原的。
她哪怕闭着眼睛,也能毫无阻碍地穿过玄关,一路摸到那扇熟悉的门。
江意衡开启密室,一头扎进去,反锁上门。
门上的安防系统随即响起平稳的提示音:“已启动七日闭关程式。倒计时,一百六十八小时。”
熟悉的播报,宛如某种仪式,令她在喘息之余,获得一丝久违的宁静。
江意衡斜倚着门,任凭冷汗打湿她的发梢。
她庆幸自己像先前每一次那样,足够果断,足够冷静。
不会被任何人,尤其是楼上的少年,看到如今这副模样。
只要捱过今晚,只要等到陆怀峰送来专用抑制剂,她就能平稳脱身。
江意衡强迫自己聆听自己的呼吸。
可偏偏,近处却忽然传来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
“你怎么,会在这里?”
少年在黑暗中俯身,忐忑地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角。
第45章 易感期
密室里,设有信息素监测设备。
在她的信息素水平降至安全范围以前,一旦七日闭关程式开启,除非她与陆怀峰同时授权,门不会自动打开。
这是她为应对易感期而准备的保险措施。
即便没有抑制剂,即便抑制剂失效,也能最大限度确保她独自、体面地熬过去。
至少,本该是这样。
简星沉的存在,却让这间密室,变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囚笼。
她能听见他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困惑的语气。
她同时能感觉到,他仍在黑暗中轻扯她的衣角,像在等她回应。
指节收紧,江意衡整个人僵住片刻。
“明明该我问你。”
她压着嗓音,尽量平稳地转过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简星沉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语气无辜:“我在楼上听到开门声,以为家里进了贼,就下来看看。”
他抬起手在门上摸索:“没想到,这门自己开了。”
“贼?”江意衡觉得好笑。
她明明连维持正常的呼吸都费劲,却忍不住嗤了一声,“这是我的家。我回自己家,怎么就成了贼?”
“我没听到飞船的声音,也没发现有车在。”
少年一板一眼地解释着,声音也放低了,“你之前,从没回来过。”
江意衡这才回过神。
她来时一路为了不惊扰到别人,启动了隐形驾驶模式,连飞船的引擎声都被力场遮蔽。
为了能在最短时间内冲进密室,她特意掐着十秒钟,遥控打开这扇门。
却没料到,这短短十秒缓冲时间,居然成了破绽。
简星沉不可能恰好赶到。
她很难相信,他不是早就蹲守在旁,想趁机一探究竟。
黑暗中传来一阵窸窣声,少年的衣摆轻轻擦过她的手。
她能感觉到那层柔软的布料,甚至能感觉到上面熟悉的花纹。
这是她为他添置的睡裙。
随着裙摆摇晃,他身上的茉莉清香淡淡浮动。
他身上有她的终身标记,他的信息素只有她才能闻到。
她早已习惯了他的气息,不会刻意留意。
只要他安定,茉莉的气息便是清新宁和的。
可是因为易感期,她无法再用理智过滤他身上的茉莉香气。
那气息像针一样扎进她的呼吸里,在她体内搅动翻腾,为她本就紧绷的意识火上浇油。
简星沉在门上摸索了许久,困惑地嘀咕:“门锁在哪,我怎么摸不到……”
“你当然摸不到门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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