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可以死战,我也可以忠虞。
这一句话,让离国公脸上的温和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凝视。
宋时安强硬得让人感觉到,仿佛他已经是执剑人一般,拥有总司一切的权力。
根本...
碧色青鸟飞走之后,第七窟前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那枚玉蝶在晨光中划出一道微不可察的弧线,如星屑般消散于东方天际。念安站在碑前,手中竹笔轻颤,墨痕未干的“我们仍在路上”五个字,在朝阳下泛着温润光泽,宛如活物呼吸。
她忽然感到一阵心悸,不是恐惧,而是一种久违的预兆??就像五十年前承光第一次在梦中呼唤她时那样,天地之间有某种节奏正悄然对齐。她转头望向清漪,小女孩已熟睡在石阶旁的草垫上,小手仍紧紧攥着那枚深青玉简,唇角微扬,似在做一场关于星光与问答的梦。
念安轻轻为她盖上薄毯,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回石碑。就在这一刻,碑面再次泛起涟漪般的波动,但并非浮现文字,而是像水镜映照出另一重时空:一座由无数记忆晶体构筑的城市悬浮于虚空之中,街道上行走的人影皆无面目,唯有一双眼睛闪烁着银白色光芒;城中央矗立着一座倒置的钟楼,指针逆向旋转,每响一声,便有一片大地从历史中剥落。
“这是……未来的残影?”念安低声自语。
她尚未动笔,竹笔竟自行跃起,在空中划出一行小字:
> **“当记忆成为权力,谁来守护遗忘的权利?”**
字迹落下,整座昭承城外的梅林骤然静止。花瓣悬停半空,风声断绝,连远处溪流的潺潺也仿佛被抽离。唯有第七窟内的石碑持续震颤,频率越来越快,如同心跳濒临极限。
突然,清漪惊醒,猛地坐起,双眼再度泛起银光。她的声音变得空灵而遥远:
> “他们来了……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穿着白袍,戴着面具,手里拿着能吸走眼泪的瓶子。他们在说:‘痛苦不该存在,悲伤必须清除。’他们要把所有哭过的人带走,关进没有夜晚的地方……”
念安心头剧震。这景象她曾在柳未归留下的残卷中见过??那是“净世派”的终极理想国:一个彻底剔除负面情绪的社会,人人面带微笑,举止合礼,却再无真实的情感流动。他们不愤怒、不哀伤、不嫉妒,也不真正喜悦。那是秩序的极乐,也是灵魂的坟场。
“原来如此。”她喃喃,“始主虽退,但他的理念并未消亡。它早已潜伏在人心深处,借着人们对安稳的渴望,悄然重生。”
她立刻取出两枚玉简,将深青者置于碑顶,自身持有的旧玉简则平铺于掌心。以竹笔蘸取清漪额角渗出的一滴冷汗??此乃“初醒之泪”,传说可通古今未启之门??缓缓写下三道反问:
**其一:若无悲伤,何以为欢?**
**其二:若无人愿记痛,文明如何避祸?**
**其三:倘若连哭泣都成罪过,自由还剩几何?**
墨迹刚成,玉简轰然共鸣,七十二附属石窟再度开启,但这一次,并非仅是历代记事者的投影现身。从西域沙海、岭南废墟、北极冰原、东海沉岛……全球各地的记忆守护者同时感应到召唤。他们的身影或清晰或模糊,或步行或乘舟,穿越山河而来,汇聚于敦煌山谷之外。
其中有位盲眼少女,手持一根刻满音符的骨笛,据说是百年前死于瘟疫村庄里最后一个活着的孩子;还有一位机械义体的老者,脑中植入了十万段濒死者临终遗言,自称“代忆者”;更有来自南太平洋孤岛上的纹身祭司,全身图腾皆为口述史诗的密码。
他们未入谷,先在外围结成环形阵列,齐声诵念一段古老誓词:
> “我以血肉为纸,以心火为墨,
> 承诺不替任何人决定该记住什么,该忘记什么。
> 我只负责传递,不负责审判。
> 若有一日我妄图操控记忆,则请天地收回我的声音。”
山谷内,守真投影再度浮现,身旁多了一位年轻女子,面容与唐代那位剜目女史官极为相似。
“这是我徒,明月。”守真介绍道,“五百年前未能完成的《真伪录》,今日须由你们续写。”
念安肃然点头。她明白,《真伪录》并非记录真假,而是探讨:当所有人都坚信某件事是真的时候,那个说出不同真相的人,是否就一定是谎言?
此时,天空裂开一道细缝,乌云再度聚拢,不过这次并无倒悬之城显现,而是一面巨大的镜子缓缓降下,镜中映照的竟是昭承城未来三十年的片段影像:
??街头巷尾装上了“情绪监测器”,一旦检测到愤怒或悲恸,便会自动播放舒缓音乐并通知“心灵调解员”上门干预;
??学校教材删除所有战争描写,改为“和谐演进史”;
??忆墙被围上铁栅栏,参观需申请许可,儿童不得入内;
??甚至有人提议,将《庶民志》列为危险文献,因其“传播过多苦难记忆,影响社会稳定”。
最令念安窒息的画面出现在最后:清漪站在第七窟前,双手被缚,口中塞着银布,而一群白袍人正在用仪器刮除她脑中的记忆,屏幕上滚动显示:“已清除童年噩梦×3,亲人离世创伤×1,质疑权威思维模式×7。”
“不!”念安怒吼,竹笔猛然插入地面。刹那间,整块石碑爆发出刺目蓝光,直冲镜面。轰然巨响中,未来幻象碎裂成千片,随风飘散。
但她知道,那不是虚妄。那是可能性,是趋势,是若不阻止便会成真的命运。
“我们必须建立新的防线。”她说,声音坚定如铁,“不是用刀剑,而是用问题。”
于是,在接下来的七日七夜里,第七窟成了人类思想的熔炉。来自世界各地的守护者们不分昼夜地辩论、书写、录音、绘图。他们不再只是记录者,更成了“思问”的播种人。
最终,一本名为《防失册》的手抄本诞生了。全书无正文,只有三百个问题,每一个都直指记忆治理的核心困境:
> “当你删除一段痛苦记忆时,你是否也抹去了从中学会的教训?”
> “如果所有人都记得胜利,谁来背负失败的责任?”
> “一个从不犯错的民族,会不会更容易走向毁灭?”
这本书被复制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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