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襄城,还沉浸在与第一大国结盟后,再无战事的祥和之中。宋时安带来的大量南国精美货物,在贵族之中盛行,高价难求。
每个人都觉得,抛开道德不谈,宋时安带来了和平。
直到数百名兵甲雷动而出,...
风雪渐远,天地间却依旧寒意彻骨。老鹰坡已更名为“望南台”,高台上那面由沈仲亲手缝补的“沈”字残旗,在晨光中猎猎作响,仿佛在回应十万军民齐声呐喊的誓愿。玉玺出世,遗诏昭然,南境正统重见天日,人心如潮涌动,四方义士络绎来投,连江南世家也悄然遣使联络,暗中输送钱粮兵械。
然而,沈仲心中清楚??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他立于帐前,望着远处集结的新军操练阵型,目光沉静如深潭。林骁快步走来,手中捧着一卷战报:“将军,北境三路出兵,已逼近黑水河北岸。宋时安亲率主力压境,前锋距我军不过六十里。另据细作回报,心月率死士潜入江南,意图刺杀支持我方的官员,制造混乱。”
沈仲点头,神色未变:“他在逼我决战。”
“可我们尚未准备完毕!”林骁急道,“新兵训练不足半月,粮草虽有接济,但火器与铠甲仍缺大半。此时迎战,胜算几何?”
“不在于胜算。”沈仲缓缓转身,走入帐中,“而在于姿态。若我不动,百姓将疑我畏战;若我轻进,又正中其圈套。此战,须以巧破力。”
他展开地图,指尖划过几处要隘:“传令下去,命陈舟守青石峡旧址,虚设营帐,燃烟造势,令敌以为我主力驻扎于此。再派五百轻骑,夜袭北境运粮队,烧其辎重,迫其分兵回护。同时,密令东海渔政司调集渔船千艘,沿海南下,伪装成大军渡海之象,牵制其东线兵力。”
林骁皱眉:“这……皆是虚招,恐难撼动宋时安根基。”
“虚招?”沈仲冷笑,“你可知何为实?民心为实,时间为实,蓄势为实。今日之‘虚’,正是明日之‘实’。宋时安急于决战,是因为他怕拖??他怕南方觉醒,怕天下归心于先帝遗诏。我们越慢,他越急;我们越静,他越乱。”
林骁默然良久,终是抱拳:“末将领命。”
数日后,战局果然如沈仲所料。北境军见青石峡烟尘滚滚,疑为南境主力集结,遂调两万精兵围剿,结果扑空而返。途中又遭伏击,粮草被焚,士气大挫。与此同时,东海之上帆影连天,探子急报“南军欲从海路包抄皇城”,宋时安不得不抽调三万边防军回防海岸,防线骤然空虚。
消息传回望南台,诸将振奋,纷纷请战。唯有沈仲仍端坐帐中,手执一卷旧书??《南境兵志》,页角泛黄,字迹斑驳。那是先帝亲授之典,记载着南境历代战事与山川险要。
“将军,战机已至,何不出击?”副将赵烈按剑而起。
沈仲抬眼,淡淡道:“你看见的是战机,我看见的是陷阱。宋时安放这些破绽,未必不是诱我深入。他知我重百姓、惜士卒,故以疲兵之计耗我锐气,再以诈退诱我追击。一旦离山,便是死地。”
“那便任其猖狂?”有人愤然。
“非也。”沈仲合上书卷,起身踱步,“我要他主动攻我??在他最不愿打的时候。”
帐内众人皆惊。
“你可记得三年前,南岭关失守之夜?”沈仲环视众人,“那一夜,暴雨倾盆,山洪暴发,北境趁机夜袭,烧毁我三座烽火台。自那以后,每逢春汛,南岭一带山体松动,极易崩塌。今年雪融早,雨水多,地脉早已不稳。”
林骁猛然醒悟:“将军是想……引洪破敌?”
“正是。”沈仲指向地图上一处峡谷,“此处名为断龙谷,乃北境南下的必经之路。两岸高山夹峙,中间仅容千人并行。若能在上游筑坝蓄水,待敌军深入时掘堤放洪,可一举覆灭其先锋主力。”
“可此举……近乎天险,稍有差池,反噬自身!”赵烈骇然。
“所以我等了十日。”沈仲取出一封密信,“这是工部老匠人传来的勘测图。他们已在上游秘密修筑临时水坝,用冻木与冰砖加固,表面覆雪,敌人难以察觉。只需一声令下,便可决堤。”
林骁深吸一口气:“此计狠辣,却极有效。只是……若洪水失控,下游村落恐遭灭顶之灾。”
沈仲闭目片刻,声音低沉:“我已经下令,三日前便疏散所有沿河百姓,迁往高地。每一户都得了粮饷与安置之所。我对不起他们一夜流离,但我不能让整个南境陪葬。”
帐中寂静无声。
良久,林骁低声道:“将军……您早已决定,是不是?”
沈仲睁开眼,目光如炬:“战争从来不是选择对错,而是选择牺牲谁。我宁愿背负骂名,也不愿看着将士无谓送死,百姓沦为焦土。”
次日凌晨,北境大军果然南下,先锋五千铁骑直扑望南台。宋时安心知沈仲狡诈,本欲稳扎稳打,奈何朝中压力日增,北方贵族不满战事拖延,频频催促速胜。加之南方“海陆并进”的假象令其寝食难安,终下令强攻。
大军行至断龙谷口,天色阴沉,乌云压顶。先锋将领韩猛策马上前,举目四顾,忽觉山谷寂静得诡异??鸟兽绝迹,风声异样,似有闷雷隐于地下。
“传令,暂缓前进!”他高喝。
话音未落,只听轰然巨响,如天崩地裂!
上游冰坝崩裂,积蓄多日的雪水裹挟着碎石冰块奔腾而下,瞬间灌入狭谷。水流如怒龙咆哮,转瞬吞没前军。骑兵来不及反应,人马俱被卷入洪流,惨叫哀嚎淹没在滔天水声之中。后续部队惊慌后撤,却被退路堵塞,互相践踏,死伤无数。
短短半个时辰,五千先锋尽数覆灭,断龙谷化作血水横流的地狱。
消息传至北境大营,宋时安正在批阅军务,闻言手中朱笔落地。
“沈仲……竟用天灾为兵?”他喃喃道,脸色铁青。
心月低头跪禀:“殿下,此战折损甚重,士气低迷。且南方民心愈固,已有十余城宣布归附沈仲,拒纳北税。若再不采取雷霆手段,恐……”
“够了。”宋时安抬手打断,站起身,缓步走到窗前。窗外雪花飘落,一如当年宫中初见沈仲之时。那时他还只是个少年将军,一身铁甲,眼神清澈,曾对他笑言:“天下纷乱,愿与君共平之。”
如今,他们站在对立两端,一个要复旧统,一个要开新局。
“你说沈仲是忠臣,我说他是逆贼。”宋时安轻声道,“可若忠奸如此难辨,那这天下,究竟该由谁执掌?”
心月不敢答。
良久,宋时安回头,眼中已有决意:“传令全军,暂停进攻。同时放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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