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保养得当的手轻轻刮着茶盏上的纹路,挑开眼皮看向温乐嫣,“军中有个温澈,本宫的弟弟传信回来时说,他叫嚷着要找自己的姐姐,此人你可认识?”
温乐嫣脸色一愣,“温澈?他,他还活着?”
容妃眼神变了,“听你这语气,你真的认识他?”
温乐嫣点头,“她是嫔妾姨娘的妹妹,也就是嫔妾的姨母所生。”
“你表弟?”
温乐嫣脸上尴尬,“是姨母暗中为父亲生的,怕大夫人发现,一直藏着,不过嫔妾小时候和温澈很熟。”
“他可是......
风起于敦煌之外,卷着黄沙掠过新筑的昭德分院高墙。晨钟响了七下,与长安遥相呼应。沈昭华立于碑前,手中那封泛黄的信纸已被风吹得微微颤动,字迹如母亲低语,在她耳畔久久不散。
她将信折好,藏入怀中贴身之处,转身步入讲堂。今日是《新女则》修订后的第一课,也是男学员们入学以来最紧张的一日。堂中坐满百人,男女各半,皆着统一蓝衫,胸前绣有“昭德”二字。阳光自窗棂斜照进来,映在每个人的脸上,不分贵贱,不分性别。
“昨日有人问我,”沈昭华声音不高,却穿透整个厅堂,“为何要让男人也来学?他们不是压迫我们的根源吗?”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或沧桑的脸,“可你们有没有想过??许多男人,也是被这套规矩害惨的人?”
一名老者举手,嗓音沙哑:“我儿子去年被妻子休离,说他不懂尊重、不会共担家务。他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回家喝闷酒,砸碗骂娘……可后来他读了《被沉默的母亲》,哭了三天三夜。他说,他爹打他妈一辈子,他也以为那就是‘治家之道’。”
众人静默。
沈昭华点头:“所以我们要教的,不只是女人如何站起来,更是男人如何不再跪着做人??跪在父权之下,跪在礼教之前,跪在‘男子汉就该怎样’的枷锁里。”
她翻开手中的竹简:“今天这节课,我们讲‘生育’。”
台下一片哗然。
“不是讲怎么生孩子,”她淡淡道,“而是讲:为什么必须由女性自己决定要不要生。”
她讲述了一位医女的故事??那女子出身寒门,靠自学考入昭德医学院,行医十年,救死扶伤无数。就在她准备赴西域建立流动诊所时,家族逼婚,强塞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为夫,并以祖坟风水为由,逼她立即怀孕。“不然便是不孝。”族长说。
她拒绝,便被断绝供养,逐出宗祠。半年后,她在雪夜里难产而亡,手里还攥着一本写满药方的笔记。
“她的名字叫林清漪。”沈昭华轻声道,“今年春天,她的笔记被编入太医院教材。但她再也看不见了。”
堂中已有女子悄然拭泪。
“有人说,国家需要人口。”沈昭华继续道,“可我要问一句:是谁的孩子?谁来养?谁来爱?若只是把女人当作生育机器,那和牲畜又有何异?真正的强国,不是看有多少新生儿啼哭,而是看每一个母亲是否能笑着抱起自己的孩子,而不是含着泪签下卖身契去换奶粉钱!”
掌声骤起,如雷贯耳。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隐卫疾步而入,递上密报。沈昭华展开一看,眉头微蹙。
黎昭死后,她已不再轻易动容,但此刻,指尖仍微微发抖。
“北疆传来消息,护国侯残党联合草原三部,集结两万骑兵,正逼近玉门关。”她缓缓收起密报,环视众人,“他们打出旗号:‘清君侧,诛妖女’。”
堂中顿时骚动。
“他们不敢直接攻城,怕激起民愤。”她冷笑,“所以打着‘忠君’的幌子,实则想借战乱之机,剿灭女子学堂,焚毁丝路商路,逼朝廷重回旧制。”
一名年轻的女武士霍然起身:“请命出征!我愿率三百骑迎敌!”
“我也去!”
“算我一个!”
呼声此起彼伏。
沈昭华却抬手制止:“这一仗,不能只靠刀剑。”
她转身走向黑板??那是用西域特制石板打磨而成,可反复书写。提笔蘸墨,勾画出一幅地图:从长安到敦煌,再到龟兹、疏勒、碎叶,一条红线贯穿东西。
“你们看,这条丝路,三十年前全是荒漠孤烟。如今呢?女子商队往来不绝,流动学堂每月轮转一城,医师随行诊疗,律法专员调解纠纷。每一座驿站,都挂着‘昭德旗’。”
她点向玉门关:“他们想切断它,是因为他们知道??这条路不仅是贸易之路,更是思想之路。只要它不断,女子就能走出去,也能把自由带回来。”
她放下笔,语气陡然转厉:“所以我决定,亲自前往玉门关督战。但我带的不是大军,而是十所女子学堂的师生代表、二十名女医师、三十位商会长老,以及一百名自愿同行的男学员。”
全场震惊。
“你不派兵?”有人惊问。
“兵已经在路上。”她说,“但我更要让他们看见??我们不是躲在城墙后的叛逆妇人,而是走在阳光下的治世之人。我要让那些挥刀的士兵看看,他们口中‘败坏纲常’的女人,是如何办学、行医、经商、立法的!我要让他们扪心自问:我母亲若有机会读书,会不会比我更有智慧?我妹妹若能自主婚姻,会不会比我更幸福?”
三日后,车队启程。
黄沙万里,旌旗猎猎。队伍中央,一面巨大的昭德旗迎风招展,上面绣着一行大字:“女子亦可定乾坤”。
沿途百姓闻讯赶来,夹道相送。有人献水,有人跪拜,更多人只是默默注视,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亮。
行至瓜州,忽见前方尘土飞扬。斥候回报:一支神秘队伍正快速接近,打着白色幡旗,无兵器,无战鼓。
沈昭华下令停驻,亲自迎上前去。
来者竟是百余名老年妇女,皆着素衣,手持木杖,领头一人白发苍苍,拄拐而行。
“老身崔氏,原为先帝御前掌膳宫女。”老人声音清朗,“我们曾是宫中最卑微的存在,洗衣烧火,端茶送饭,连名字都不配留下。可我们活下来了,亲眼看着你们打破宫墙,走出深闺,执笔议政,策马边关。”
她抬头直视沈昭华:“今日我们自发前来,愿随您一道赴前线。不必让我们打仗,只求让我们站在阵前,对那些士兵说一句话??‘我们也曾是母亲,也曾熬过产痛,也曾抱着婴孩彻夜难眠。可我们从未想过,要用孩子的血来换取权力。’”
沈昭华怔住,良久,躬身深深一拜。
“诸位母亲,请与我同行。”
七日后,大军压境。
玉门关外,朔风凛冽。护国侯余孽陈元禄立于高台,披甲执剑,身后两万铁骑列阵如林。他冷笑望着远处缓缓推进的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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