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云眠却捧住了他的脸，昏暗光线里，她看着秦昭那张冷峻贵气的面容。

    “你没话说，那就听我说。”

    秦昭有些不解的看着她，冷眸里透出迷茫。

    “第一，今日并非是我不告诉你，而偷偷离开月宫和君沉御见面的，而是我被迷晕了，等我醒过来时，就已经被他的人带走了。”

    秦昭喉咙滚动，浓黑又冷郁的睫毛在眸色下透出阴影。

    温云眠和他面对面，也只有秦昭坐着的时候，她才能和他平视了，平日里，秦昭的视线里，是她的头顶。

    “第二，今......

    风起于西北，卷沙成雾，天地昏黄。新建成的木兰堡外，戍边女卒正列队操练，铁甲铿锵，口号如雷。她们脚下的土地曾是荒原，如今渠水纵横，麦浪翻滚，皆由女子一锄一镐开垦而来。一名年轻教官立于高台之上，手持令旗，声音清越：“列阵??火雷车前置，弓弩手压后，哨骑三里警戒！”

    她叫沈昭华，沈知意之女，自幼随母研习机关术与兵法，十六岁便设计出改良版“连珠铳”，十七岁入军事院任教，今不过二十二，已是边防工事总督。她目光扫过队伍，见一新兵动作迟滞，当即跃下高台，疾步上前：“你，出列。”

    那少女脸色发白，双手微颤，却咬唇不语。

    “叫什么名字？”沈昭华问。

    “林……林照。”少女低声道。

    “林？可是昭德书院出身？”

    “祖母曾在那里念书。”林照抬起头，眼中有一丝倔强，“她说，只要姓林，就不能在战场上低头。”

    沈昭华怔了片刻，忽而嘴角微扬。她从怀中取出一枚铜牌，上刻一朵木兰，递过去：“拿着。明日辰时，单独加训两个时辰。若能完成十轮冲锋演练，这枚‘先锋令’就归你。”

    林照双手接过，重重点头。

    暮色四合，营火燃起。几名老兵围坐一处，谈起旧事。一人道：“听说当年秦婉之守玉门关，断粮七日，靠煮皮带、啃骨头撑下来，最后靠着柳大帅的火雷车破敌反攻。”另一人接话：“可你知道最吓人的不是炮火，是什么？是那些战死的姐妹，没人收尸，野狼都不敢近前??说是她们身上的血气太烈，连畜生都怕。”

    众人沉默片刻，忽听远处传来诵读声。循声望去，只见林照坐在营帐外，就着火光背诵《女子治世录》节选：“夫天下者，非一家之天下，乃万民之天下也；而女子之志，岂囿于闺阁？若国有难，提剑而起者，何分男女？”

    沈昭华远远听着，轻轻叹了口气。她取出随身携带的一本残册，封面已磨损不堪，只依稀可见“疏月手札”四字。翻开一页，上面写着：

    > “我常想，将来会有多少女孩不必再问我‘女人能不能做官’‘女人能不能带兵’？我希望那一天到来时，她们的问题不再是‘能不能’，而是‘我想不想’。”

    笔迹清瘦而坚定，仿佛仍带着书写者的呼吸。

    第二日清晨，风暴再至。这一次不是天象，而是军情急报：南疆传来烽烟，三十六峒蛮族联合叛乱，攻陷两县，屠戮官吏，更放出话来??“驱逐女主，复归男政”。更有细作查实，幕后竟有前朝遗臣暗中资助，甚至联络海外倭寇余党，意图南北夹击，动摇国本。

    消息传到长安，朝堂震动。李昭端坐龙椅，面色沉静如古井。她将奏折轻轻放下，环视群臣：“谁愿往南疆平乱？”

    满殿寂静。此地山高林密，瘴气弥漫，历来为流放之地，男子尚且畏之如虎，何况女子统军深入险境？

    就在此时，殿门轰然推开。一道紫影踏入，步伐稳健，正是苏挽云。她已年过五旬，鬓发斑白，却不减锋芒。身后跟着十余名年轻女官，皆着戎装，胸前佩兰。

    “臣请命出征。”苏挽云单膝跪地，声如洪钟，“南疆之乱，不在蛮夷，而在人心。有人借古礼纲常之名，行分裂割据之实。若不速平，恐成燎原之势。”

    李昭凝视她良久，缓缓起身，走下台阶，亲手扶起：“你已为国操劳半生，何苦再涉险地？”

    “正因为半生都在为此奔走，才不能停。”苏挽云抬头直视帝王，“林先生教我们识字，是为了让我们读懂律法；教我们读书，是为了让我们明白是非；教我们拿起笔，最终是要让我们敢于拔剑。今日若退，便是辜负了所有曾在昭德书院点灯夜读的姐妹。”

    殿内鸦雀无声。

    李昭闭目片刻，再睁眼时，眸中已有泪光。她转身取下墙上悬挂的一柄短剑??那是林疏月生前所用，以精铁铸成，剑鞘上镌刻八字：“心有所信，无远弗届”。

    “持此剑以往，代朕亲征。”她说，“凡阻你者，无论官阶贵贱，皆可先斩后奏。”

    苏挽云双手接过，郑重叩首。

    七日后，大军启程。随行者不仅有禁军精锐，更有女子大学军事院全体师生自愿参战，连年逾七十的温瑶关门弟子黎昭也执意同行，称“星象示警，南方有血光之灾，我当亲往解厄”。

    行至黔岭，果然遭遇伏击。叛军利用地形设下陷阱，巨石滚落，箭雨倾泻。千钧一发之际，沈昭华率火雷车队赶到，以机关测算角度，精准引爆山体侧壁，引发雪崩式塌方，一举封住敌军退路。黎昭则于高处焚香卜卦，依据风向与星位，指引主力绕道奇袭。

    那一战，历时十九日，连克七寨。最惨烈一役发生在乌蒙谷，敌酋以妇孺为人质，逼迫守军投降。苏挽云亲赴阵前谈判，只带一名侍女。对方狞笑：“你们女人最重情义，今日若不退兵，我就当着你的面，把她们一个个剁碎喂狗！”

    苏挽云静静听完，忽然笑了：“你说得对，我们女人重情义。所以??”她猛地抽出腰间短剑，反手刺入自己左肩，“这一剑，替所有被你们凌辱的姐妹还债。”

    鲜血喷涌，染红衣襟。她却屹立不动，一字一句道：“现在，轮到你们尝尝什么叫‘女子之怒’。”

    全军震怒，奋勇冲杀。三日内荡平叛军核心据点，擒获主谋三十七人。审讯之中，果然牵出京中权贵勾结证据??竟是礼部右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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