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物处里的白炽灯不断忽明忽暗，实验室里冒出烤肉的味道，附身在郭小兰身上的陈福来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眼神里充满恐惧。

    陈福来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化作鬼魂本该能畅玩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沦为这种局面。

    ...

    夜风如刀，割在尹辉裸露的脖颈上。他站在街角，包斜挎在肩，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过那两个暴走族青年。摩托引擎还在低吼，灯光晃动，映出他们脸上未褪尽的戾气。尹辉没说话，只是缓缓抬手，从包里掏出一包烟，抖出一支，用打火机点燃。火光一闪，照亮了他眼角一道旧疤。

    “护士？”其中一个青年笑得夸张，“这年头男人都跑去当护士了？啧啧，是不是家里娘们太多压不住啊？”

    尹辉吐出一口烟，声音平静：“你们认错人了。”

    “认错？”另一人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布满青春痘的脸，“你穿的是医院制服吧？白大褂还搭在胳膊上呢！怎么，下班偷懒？还是……刚做完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尹辉眯起眼。他知道这些人不是偶然出现的。黄耀祖虽被通缉，但在港岛地下势力中仍有耳目。李国强体内那个东西一旦察觉风吹草动，便会调动残余力量反扑??而这群街头混混，不过是它伸出来的第一根触须。

    他忽然笑了：“你们想送我？行啊，带路。”

    两人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个“护士”不躲不逃，反而应承下来。青春痘青年嘿嘿一笑：“识相就好！上来，后座给你留着！”

    尹辉将烟掐灭，轻轻放进袖口内袋，动作从容。他跨上摩托车后座时，手指悄然滑进包中，握住了一枚铜钱。那是李轩给他的，上面刻着半道符文，说是“能照鬼三秒”。

    摩托轰鸣启动，拐入一条窄巷。路灯稀疏，墙边堆满垃圾箱，潮湿的霉味混着尿臊扑面而来。尹辉伏低身子，耳朵紧贴骑手后背，听着对方心跳。很快他就发现了异常??这人的心跳节奏不对，像是被人刻意控制着，快慢之间夹杂着某种诡异的顿挫。

    就像……唱戏前的锣鼓点。

    巷子尽头是一片废弃工地，铁皮围挡歪斜倒塌。摩托停稳，两人跳下车，摘下头盔，齐齐转身盯着尹辉。他们的瞳孔在黑暗中泛着淡淡的绿光。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选今晚动手吗？”青春痘青年咧嘴一笑，嘴角几乎裂到耳根，“因为今晚阴气最重，适合‘换壳’。”

    尹辉不动声色：“换壳？你们也被附身了？”

    “聪明。”另一人舔了舔嘴唇，“黄老大说，只要把你的魂吓出来，他就能顺势钻进去。到时候，你就是下一个李国强。”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扑来。尹辉早有准备，猛地抽出铜钱往空中一抛，同时低喝一声：“照！”

    铜钱旋转飞出，在半空划出一道金线。刹那间，光芒炸裂，持续不过三息，却足以让尹辉看清真相??那两个青年的身体竟如纸糊般透明，内里盘踞着黑雾般的影子，正扭曲挣扎，发出无声尖啸！

    就是现在！

    尹辉翻身后撤，右手迅速从包中取出一张黄符，咬破指尖，以血画押，狠狠拍向地面：“镇！”

    符纸落地即燃，火焰呈幽蓝色，瞬间蔓延成圈，将两名青年困在其中。他们惨叫起来，身体剧烈抽搐，黑雾拼命想要逃离躯壳，却被火圈逼回体内。

    “说！”尹辉逼近一步，眼神冷峻如刀，“谁派你们来的？除了你们，还有多少人在外面等着？”

    青年口吐黑血，嘶声道：“你……你以为这就完了？李国强只是开始……黄老大已经……进入系统内部了……”

    “系统？”尹辉心头一震，“什么意思？”

    话未问完，两具身体突然软倒，黑雾消散，只留下空洞的眼眶和干瘪的脸颊。尹辉蹲下检查，发现他们手腕内侧都有一道细小疤痕，形状像极了某种条形码。

    他脸色骤变。

    这不是普通的邪祟作乱，而是有人在利用人体作为节点，构建某种跨越阴阳的网络。而李国强，不过是其中一个接入端口。

    与此同时，医院方向。

    李国强坐在护士站，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头微微低垂。窗外月色惨白，映得他脸色青灰。他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了，连呼吸都近乎停止。直到郭小兰端着糖水回来，笑着打招呼：“李姐，喝点甜的提提神？”

    李国强缓缓抬头，嘴角勾起一抹笑：“谢谢。”

    可那笑容太僵硬，像是被人用针线缝上去的。

    郭小兰递过糖水，不经意间瞥见对方指甲缝里残留的暗红??不是血，更像是锈迹。她皱了皱眉，正要开口，忽觉一阵寒意袭来，手中的碗“啪”地碎裂在地，桂花糖水溅了一地。

    “你怎么了？”她惊问。

    李国强歪了歪头，动作机械：“你说……人死了以后，还能不能尝到甜味？”

    郭小兰后退半步：“你……你说什么？”

    “我说，”李国强站起身，声音陡然变得沙哑，“你马上就要尝不到了。”

    下一瞬，他整个人如同断线木偶般向前倾倒，却又在即将撞地的一刻猛然挺直！脊椎发出“咔咔”声响，脖颈一百八十度扭转，双眼翻白，口中喷出一股黑烟！

    郭小兰尖叫一声，转身就跑。但病房门“砰”地自动关闭，灯光明灭不定。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一个、两个、十个……全是穿着病号服的人影缓缓走来，步伐整齐，面容呆滞，眼眶中跳跃着微弱的绿火。

    她们都是曾在这所医院去世的病人。

    而此刻，全都被唤醒了。

    郭小兰背靠墙壁，颤抖着摸出手机，拨通黄耀祖的号码。可电话接通后，传来的却是李国强的声音：“别白费力气了，黄警官早就不在了。他？已经被我做成标本，挂在天台的晾衣架上了。”

    “你胡说！”郭小兰怒吼，“黄警官刚刚才离开医院！”

    “是啊，”那声音轻笑，“但他忘了告诉我一件事??真正的黄耀祖，五年前就已经死在审讯室里了。现在的他，是我借尸还魂的容器。”

    郭小兰脑中轰然炸响。难怪黄耀祖行事风格突变，为何对案件细节了如指掌，甚至能预知未来……原来从一开始，主导这一切的，就是黄耀祖的鬼魂！

    而李国强，只是第二个祭品。

    她猛地想起李轩临走前的眼神??那种深不见底的凝视，仿佛早已看穿所有结局。他不是来查案的，他是来布阵的。

    想到这里，郭小兰咬破舌尖，强迫自己冷静。她记得小时候外婆教过一道驱邪咒语，虽不知真假，但现在已是绝境。

    她闭眼低语：“天光开眼，地户闭邪，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破！”

    话音落下，整层楼猛然一震。那些游荡的病患身影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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