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穿着那身仅有表面代表正义的圣衣,半遮半掩的胳膊腿上似乎还能看到青紫印子,看着一脸害怕的样子,他想,这孩子受到的惊吓恐怕可不止见到他杀人。
但是他只是走上前,俯身问小孩:“那麽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会给这裏怎样的结局?”
“我要你们都下地狱,被大火烧死,尸骨无存。”少年白发异瞳,像某种长毛小猫,话虽然恶狠,但手无寸铁。
他说:“你的愿望会被天神听见。”
“然后只有我会被送到地狱。”
“不,只有你会上天堂。”
他的确看上去无害,还安慰了男孩不要害怕,顺便带他换件衣服。
季云酌明显有些拒绝。
“放心,我不是那些变态。”这房间是个杂物间,他知道有几双拖鞋可以先穿上,很明显,成年人的鞋子穿在一个孩子脚上很滑稽。
“给你,”是一件白色小体恤和小短裤“过两天隔壁区有儿童节表演,部分演出服先存放在这裏,反正最后都会多出来,你穿一件。”
“谢谢。”季云酌接过,根据男人指示的地方去换衣服。
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还是年纪小,对待得温柔点都跟上了脚,都不怕真的再受骗吗?不过在他这裏算这小孩走运,因为他的确没有灭他口的打算。
“很合适哦,”他扫视小男孩,带着纯粹的欣赏。刚才那屋裏有水龙头,看来他已经主动洗了把脸,白净的脸蛋还滴着水,看上去清爽精神许多,“你多大了?”
“今年9岁。”
他还以为七岁左右呢,看上去瘦小一只,上次认识的那位司峤好像也是这个岁数吧,都比他高一个头了。
“要好好吃饭呀,男孩子长高高,以后肯定会有人跟你比个子的。”
季云酌只是低着头点了点,他其实很想说,饭不好吃,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没胃口。
想着想着又牵连到那些受的欺负,屁点大的孩子还没学会憋住眼泪,已经有一两颗滴落下来。
“怎麽啦?”他还是挺擅长哄孩子的,还握着他的手腕看,“你的胳膊是怎麽回事,要不要我给你擦擦药?”
很顺手牵羊地将小孩带到他住的房间。
季云酌很听话,只是坐在床边一动不动,至少刚进来时候扫了一遍屋內陈设。只是很常规的员工宿舍,不过这个人很爱干净,连地板都一尘不染。
他擦药的动作很轻柔,沾了药汁的棉签在胳膊上来回地擦,冰冰凉凉,淡淡的苦涩吸进鼻腔,一些还卡在脚底的玻璃碎渣也全部清理出来。
“谢谢你。”季云酌礼貌道歉。
对方只是笑笑,并邀请他吃了顿下午饭。
季云酌昨天中午就只吃了半碗面条,一直到现在都没再进食任何事物,连半碗水都没得到,这个陌生男人有一个独立的小厨房,只是简单的青椒炒肉和大米饭,他留在这裏就吃了两大碗。
好饱,好满足,是在食堂吃不到的味道,这算不算书上说的……家的味道。
如果这个人有家人和孩子,那应该很幸福吧,他做饭这麽好吃。
就这样认识了一个陌生的……好人。
那时候的季云酌觉得,会做美味食物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去。
最后那人问他叫什麽名字。
“我叫季云酌。”
但是后来这个好人给他的名字信息就是个大写字母:“我叫艾克斯。”
季云酌:“……”拿着那张画了个打叉的卡纸片正反面地看,心想,我又不是没上过学。
就这样和X先生有了交情,他之后也偶尔来这裏吃饭,X也总会欢迎,并祝福他长高高。
季云酌还是有点担心之前的事情,想要拐弯抹角地问,却怎麽也聊不到正点上。
最后还是X亲口扯到他想要的正题,只是说:“我的信息素能力可以控制在将福利院范围內的人抹除死者那段尖叫,同时,我还可以让人们完全忘记对这个人的认识。”
“他本来就是个没有家在福利院干活糊口的,这世上本就没几个人认识他,清理起来也省了好多麻烦。”
保险起见,那天下午饭裏他还是给季云酌掺了封口的药,只要说出来真相就会头痛恶心,会不听使唤地来找到他求解药。
但是季云酌并没有不良反应,看来这孩子的确诚实。
“你为什麽要杀了他呢?”他问。
X说:“因为他伤害了你们啊,他和神父一样,是最轻贱的一种存在,我看到一个小女孩哭着跑出教堂,然后就是他开着窗户半掩着身子的邪笑。”
X最憎恨这样的现象,杀死的那位是个教堂打杂者,跟神父有点交集——他们的同样癖好。X一直记得他,因为十几年前,这人就是那样欺负一个另一个小女孩。
“为什麽您不可以杀了神父。”季云酌喝了口粥,很甜,米粒饱满。
X只是笑笑说:“神父的背后关系太大了,我也没办法。”
…………
季云酌算是找到了个说话的朋友,他从偶尔来,变成经常来,尽管见过X先生心狠手辣的一面,但怎麽想,他还是帮他除掉了一个觊觎他身子的坏人。
X问他怎麽不找其他小朋友玩,季云酌只是摇头:“他们在聊我不喜欢的话题。”
“哦?”X有些惊讶,这个年纪的小孩不都喜欢讨论哪个动画裏的人物更出彩吗,他知道季云酌成绩不错,那还会有什麽烦恼呢?
“他们在聊为什麽会在福利院长大,为什麽大家都没有爸妈。”季云酌说。
原来是这个,X轻轻嘆了口气,却又无能为力。
“他们说是因为爸爸妈妈已经不在人间,或者说他们只是暂时有事情不能来,还说会有那麽一天被接走,因为真的有孩子得到这样的好结局……我不喜欢这方面的讨论,不喜欢听。”
“可是不喜欢听,你怎麽记住他们说的这麽多话?”X戳穿了他。
季云酌拿树枝在地上比划的手不动了。
“是因为他们太吵。”这个年纪就学会了嘴硬。
X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再拍拍他的背,一时也不知道该怎麽安慰这个孩子,好像怎麽说都多少掺着点“何不食肉糜”的怜悯。
“艾克斯先生,”季云酌抬起头看向他,“你说我的爸爸妈妈会在哪裏呢?”
“他们会不会是因为工作繁忙才把我暂时留在这儿的?
“可是为什麽这麽多年了还没来接我,他们是不是把我忘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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