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绪五年,六月廿七日,扬州茱萸湾。
太子刘玄祈在苏州停留了六日,于六月廿日离开苏州。临走时,太子握着况亦鼎的手哭着道:「务请老大人莫要辞任,苏州还需老大人,国朝亦需老大人。孤此来江南,少不更事,仅一腔热忱,却不想政务如是艰难,牵一发而动全身。孤此行与国事无益,于自身却大为长进。回京后,虽不能复皇命,亦不会给老大人添麻烦。至于商税民赋事,孤当尽力而为,纵不能为老大人减负,亦绝不会为老大人增负。」
况亦鼎亦哭着道:「微臣替苏州百姓谢殿下。但有一口气,臣便尽一分力。」
太子在船上闷闷了六日,不言不语,船行过长江,陡然开阔,逆流而上舟行甚慢。太子望焦山而怅然,作诗一首:
「孤舟摇碎大江秋,焦岳岿然砥中流。文山空怀扶宋志,卧子未肯屈金瓯。
耕织苦压千亩稻,催科急碎万间楼。寒蝉咽尽荻花雪,落日浮空白鹭舟。」
待舟入长江以北的大运河,河道陡然变窄,河悬岸上,扬州城遥遥而望。曾达来报,两淮盐运使顾仪望丶扬州知府杜昭楠率扬州一众官员在岸边候驾时,太子仅摇了摇手,示意不见。
船身缓缓向运河东岸靠行,竟是为了避开这些官员。顾仪望和杜昭楠见太子的船竟然不停,两人相对一视,便等太子船过了后,就离开了。
太子的船走的越来越慢,因为这段河道变窄,逆流而上,可靠纤力拉行,太子便也没放心上,只在船舱内写着奏摺。
离开扬州去苏州时,他给皇帝写过一个奏摺。这是他来江南的第三个奏摺。他概述了苏州的情况,盛赞了况亦鼎的政绩,至于鳞册事,只一句苏州抢收,尚未造册,无以为查。
写完后,太子才发现,船已经停了。此时正是未时二刻,太子召来小太监问,舟为何停。小太监道:「刚才曾侯来禀,茱萸湾河道拥塞,运河上船只甚多,故而不得前行,只待开塞。」太子没有说什麽,只点了点,便和衣躺在了床上,不久睡着了。
待太子醒来时,已经酉时七刻,天已经朦朦,视力可及仅二十来步。船上都已经点上了灯,挂起了灯笼。
「竟是如此之晚了。」太子感叹了一句。
小太监听到动静,便进来伺候太子净面,用膳。
「到哪里了?」
「回殿下仍在茱萸湾。」
「怎麽在此停留如此之久?」
「之前是因为塞堵,约莫疏通了一个多时辰,后来曾侯来请示到底是前行,还是便在这茱萸湾驻下,因为殿下睡着,曾侯便做主就在这茱萸湾驻下了。毕竟这里靠着茱萸镇,采买吃食都还方便。过了此处再行一个时辰,两岸没有镇子,若再驻下,殿下就要受累一晚。」
太子点了点,回京时日多,确实不必太赶路。更何况出京时,他心似飞箭,归京路则步履沉重。
用完晚膳,天都黢黑了。睡了一下午,太子甚是清醒,便挑灯看起书来。
戌时二刻,太子仿佛听到了一阵骚动,岸上也有人说话的声音,但河水拍着岸和船舷,根本听不清楚。「小江子,外面怎麽了?」
「殿下,好像有人想摸上船,曾将军已经追去了。」这个曾将军就是曾达的二儿子曾令兰,他如今在京营做着游击将军。
戌时三刻,岸上犬吠不止,太子听到了很多人的声音,隐约中仿佛听到「救火」,船板上一阵踏步声。太子理了一下衣领,便想开门,迈步出去。
这时曾达突然从外面闯进来道:「殿下,切不可出舱。微臣先去看看,若有事,微臣会遣人来。」太子点了点头道:「侯爷小心!」曾达开门走了,走时掩上了门。太子和小江子待在了船舱内。
更多的脚步声从船夹板上传来,「救火,救火的声音」越来越响,这时太子听到了船舱底下传来了一阵撞击声,仿佛有什麽东西在敲着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麽。
太子定了定神,对小江子说:「你去传话,出去看看,有事及时来报!」小江子出了舱门,太子在船舱内走来走去。
一会儿,太子听到一声巨响,他透过船舱的窗棂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那方向是在他的座船的左前方。
他只看到一只船上火光熊熊,然后又听到一声巨响,这个船的船身开始缓缓倾斜,竟然慢慢沉了下去。小江子依然没有消息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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