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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强势的江成(第2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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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983年冬于西安地下站

    信纸滑落。

    谭明远久久伫立,胸口起伏。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哈尔滨唤醒的是集体创伤,而西安要面对的,是个人良知的崩塌。

    “准备好了吗?”小女孩轻声问。

    他点头,走向机器,按下播放键,敲击三下模拟铃声。

    “嘀、嘀、嘀。”

    机器启动,磁带缓缓转动。

    起初是寂静。

    然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苍老、沙哑,带着浓重陕西口音:

    > “我是赵建国,原红光厂车床组组长。1971年冬天,车间发生爆炸,死了七个同志。上级说不能上报,怕影响士气。我把尸体装进水泥预制板模具里浇筑了……我一直说他们是调走了……可他们妻儿每年清明都来厂门口烧纸……我受不了啊……”

    声音哽咽,继而崩溃大哭。

    下一刻,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切入:

    > “我是李秀兰,家属院幼儿园老师。文革时,有个孩子总画飞机,说他爸是飞行员。我说他是反动子弟,打了他耳光。后来他退学了,再没见过。前几天我在电视上看到一位航天专家接受采访,他说小时候梦想就是造飞机……我认出了他的眼睛……是我毁了他一辈子……”

    一段接一段,录音并非预录,而是实时接入!这些声音来自城市各个角落??有老人在阳台上自语,有司机在出租车里流泪倾诉,有护士在值班室写下日记……系统正在捕捉那些几十年来无人敢说出口的真相!

    谭明远猛然意识到:**这不是单向传播,而是一场全民级别的心理解压仪式。**

    就在此时,怀中婴儿再次睁眼。

    她的嘴唇微微翕动,竟发出一声极轻的哼唱:

    > “小铜铃,摇一摇……”

    随即,整座地下系统的扬声器齐齐响起同一旋律,音量不大,却穿透力极强,顺着通风管道、排水系统、电缆井,悄然蔓延至全城。

    凌晨三点零七分。

    西安城骤然苏醒。

    钟楼上的电子屏突然跳出一行红字:

    **“我曾在档案室烧掉三十份平反材料。”**

    南门城墙根下,一群晨练老人停下动作,其中一人突然跪地,嚎啕大哭:“我对不起老张!当年举报他看禁书,其实那本书是我偷看的!”

    交通大学家属区,一栋老楼里,一位退休教授颤抖着拨通电话:“儿子……爸爸不是地质队员……我是逃回来的……当年逃了……对不起你妈……”

    碑林博物馆附近,一名环卫工停下扫帚,对着监控摄像头大声说:“我爸叫王德发,1968年死在红光厂爆炸事故里,他们说他是畏罪自杀,可他只是想回家过年啊!”

    信息如洪水决堤,社交媒体瞬间炸裂。#西安记忆复苏#冲上热搜榜首,无数市民上传视频,讲述家族尘封往事。政府紧急介入,试图封锁舆情,却发现连官方内网服务器也出现了异常日志??大量被删除的历史文档自动还原,包括一份1972年的伤亡名单,整整187人,全部标注为“失踪”。

    天亮前,市政府召开紧急会议。凌晨五点,市长通过应急广播发表讲话:

    > “各位市民,近期我市出现多起异常心理现象,初步判断为群体性记忆回溯反应。我们决定开放所有历史档案馆,并成立‘真相与和解委员会’,鼓励民众自愿申报未公开的历史经历。请相信,直面过去,才能走向未来。”

    话音落下不到十分钟,市档案馆门前已排起长队。

    谭明远站在高处看着这一切,眼中含泪。

    “她做到了。”他说,“林老师……你真的找到了方法。”

    小女孩望着东方渐白的天空,忽然说:“你看。”

    顺她所指,只见城市上空飘起无数纸片,像是有人从高楼撒下千纸鹤。走近才看清,那是人们写下的忏悔书、遗书、道歉信??有人烧了祖传地契掩盖出身问题,有人隐瞒兄弟姐妹的政治牵连,有人为了升职揭发同事……如今,他们都选择让文字飞向天空,任风吹散。

    “这不是结束。”小女孩轻声道,“这只是开始。”

    谭明远低头看向怀中婴儿。她正盯着远处一座烟囱,嘴角又浮现那种不属于婴儿的微笑。紧接着,铜钥匙再度震动,其余五盘磁带同时升温,荧光文字更新:

    > 哈尔滨 → 已归位

    > 西安 → 已激活

    > 成都 → 待响应

    > 长沙 → 待响应

    > ……

    “成都……”他念出这个名字,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旧照片??那是1966年西南电力设计院合影,林婉秋站在后排角落,身边是个戴眼镜的年轻女子,笑容温婉。照片背面写着:“沈知雨,我的同窗,也是第一个教会我用录音机保存证词的人。”

    据说她在1967年被捕,罪名是“伪造革命史料”,从此杳无音信。

    难道成都的声种包,与她有关?

    他抱紧婴儿,转身对小女孩说:“我们该出发了。”

    两人踏出地堡时,第一缕阳光正照在西安古城墙上。风穿过箭楼,带着万千低语,却不复沉重。它轻盈地掠过屋檐、街巷、树梢,仿佛在传递一句无声的承诺:

    **有人记得你们。**

    三天后,成都平原阴雨绵绵。

    他们站在都江堰旁的一座老水文站前,望着湍急的江流。站房墙壁上,一道浅浅的水痕刻着“1964年最高水位”,而在其下方,一行小字几乎被苔藓覆盖:

    > **“若有铃声逆流而上,请至鱼嘴分水堤下寻钥。”**

    谭明远蹲下身,伸手拂去青苔。

    他知道,又一段被淹没的历史,即将随着水流重返人间。

    雨越下越大,江面泛起层层涟漪,仿佛千万双看不见的手正在拨动琴弦。

    而那首《小铜铃》的旋律,已在每个人心底悄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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