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基金会让夏听婵以一种更永恒的方式“活”了下来。陆痕钦大多时候觉得这样能让更多的人一直记住她,让她的故事不因乔蒂口中的“时间会模糊一切”而消散。
而在那些情绪失控、阴郁弥漫的时刻,他则会偏执地想,她在明处成为被颂扬的符号,
他在暗处成为提供资源的影子。基金会又一次将他们紧紧缠绕在一起。他永远无法与她厘清关系,无法做到体面、斯文地告别,他只会带着复杂难言的爱和恨意、扭曲的占有欲和近乎疯狂的执念,将两人的命运越缠越紧,至死方休。
这些自然不能对心理医生说,陆痕钦只说自己过得很规律简单,他在一个没什么社交压力,节奏缓慢的疗养院里,而且他也会经常出去走走,比如去逛逛公园。
他还是时常睡不好,每次醒来就开车去沙桐公园。那里如今建设得极美,绿意沁人,生态极佳。晨起锻炼和傍晚散步的人很多,里面还有许多野生小动物,山雀和珠颈斑鸠栖息在树上,还有叫声动听的乌鸫,松鼠偶尔会冒出来,飞也似地从地上跑过,然后迅速上了树用大尾巴遮住自己,因为周边有个小学,好多小朋友会来这里投喂,导致它们都不怕人了。
公园里那一汪清澈的湖泊,是由当年夏听婵殉职时被烈焰烧焦的那片土地改建而成。为了引进这片水源,城建部门花了大力气,昭泰也投入了巨额资金。如今这里水质清澈,偶尔会有白鹭和黑水鸡在水面短暂停留,每当湖心亭的游客发出“哇哇哇”的惊呼声,它们便扑扇着翅膀飞远。
*
阮成礼和宰荣浩得知陆痕钦回国,特意组了个小局,叫上几位相熟的老同学,说好就简单吃个饭。
席间气氛起初还算克制,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绕开某个名字,只聊近况与闲篇。
直到有人喝多了,举着酒杯开始追忆往昔,嚷着要回母校操场上走走,重温青春岁月。
宰荣浩头皮发麻,他没喝多,但跟大舌头一样捋不直地结巴:“去,去去,去什么去啊!”
也许是紧急关头灵光一闪,他忽然急中生智来了句:“高中不让进!”
瞬间就将酒鬼的豪情壮志给浇灭了。
宰荣浩见他呆呆地瞅着自己,只觉得自己真是反应迅速又会说话,这不,一击致命直接把人所有的念头都打消了。
还没来得及再夸夸自己,对面来了句:“我说的是大学。”
“……噢,大学啊。”宰荣浩顿时噎住,讪讪坐了回去。
散场时,陆痕钦仍坐在原位,不知在想什么。阮成礼唤他,他才像是突然回神,轻声道:“我也想去学校看看。”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阮成礼跟宰荣浩对视一眼,终究不放心,只好借口也想去,又特意去买了束花,以“看望老师”为由,才得以进了校门。
几人打着幌子见完老师,然后才象征性地去操场上走了走,陆痕钦逛着逛着就停在文印店面前不动了。
学校的文印店老板会做生意,外面挂着几份用透明抽杆夹好的笔记,说是师兄师姐流传下来的资料,学霸的笔记复印了又复印,深受学弟学妹们的好评。
几个学生正在翻看,陆痕钦站在后面,他腿长手长,一伸手就取下了其中一份。
他一页页翻看过去,大概是看得太久了,老板来了句:“这个卖的最好了,才五块钱,超值,买了绝对不亏。”
刚夸完,正眼一瞧,才发现陆痕钦看起来不像是学生,立刻放弃了这位非潜在客户,转而继续回答学生的问题。
学生指着其中一页说:“老板,这里字迹糊了啊,你复印机不清晰。”
老板抻着脖子瞅了一眼,立马道:“不关我的机器的事儿,这本来就这样。”
“怎么会,这个明显糊了啊。”
陆痕钦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因为当时沾了冷饮的凝结水,把字晕花了。”
几人都愣住了,一同转头看向他。
陆痕钦从收银台那里抽了支笔,对照着夏听婵那些晕开的字,在页边空白处一笔一划地补写下那些模糊不清的字。
“诶你——”老板刚想阻止,抬眼一看,却猛地顿住了。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前女友死后的第三年》 40-44(第7/10页)
陆痕钦写的字,竟和那份笔记上的字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写得很快,那些在外人看来模糊难辨的字,他根本不用琢磨,仿佛早已刻在骨子里。
“这你的啊?”老板疑惑,“不对啊,我记得这个——”
“不是,是夏听婵的,我只是她……”陆痕钦写完最后一个字,笔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风拂过水面,“跟她比较熟悉。”
夏听婵整理这一页笔记的时候他刚进图书馆,那天图书馆冷气坏了,像个密不透风的蒸笼,学生走了大半,只剩零星几个还在硬撑。
他来时就听见了旁人的抱怨,去找她时特意带了两瓶冰镇苏打水,因为夏听婵不怎么怕冷,但比较怕热。
可在图书馆见到她时,她依旧认认真真地在学习。陆痕钦放轻脚步走到她身后,看了会儿,忽然起了坏心,把瓶身凝着冰水的苏打水轻轻贴在她支着的手臂上。
她猛地一抖,“嗖”地回头,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里。
他手里举着另一瓶饮料,贱兮兮地晃了晃,递到她面前。
天太热了,热得她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接过来拧开瓶盖就“顿顿顿”灌了半瓶,冰凉的气泡顺着喉咙滑下去,才总算缓过点劲。
陆痕钦撑着下巴坐在她对面,抽了两张纸给她。
夏听婵摇手“不要不要”。
“不是汗,”他用气声说,修长的手指往她本子上点了点。
她低头一看,才发现瓶身的水珠顺着往下淌,已经在笔记上晕开一小片墨迹,连忙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拿着纸巾的手按在纸上吸水。
“怎么不早说啊。”她还小声抱怨。
“怕你渴死了,不敢打断你。”他揶揄着,又立刻认怂,摊开手,“好好好是我的错,这页我帮你抄一遍?”
“算了,自己用的,我看得懂就行。”
“那怎么行。”陆痕钦偏要较真,真的拿过新纸,一笔一划替她誊抄。
他模仿她的字迹早已炉火纯青,连起笔收锋的弧度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见她盯着他的笔尖看,他索性在纸页最上端,洋洋洒洒签了个她的名字显摆。
名字是最像的。
夏听婵忍不住笑了,右手握着笔往前够,在她的名字旁边写下“陆痕钦”三个字,还在旁边“哒”地画了个小黑点。
然后骄傲地收回手,抬眼看他,意思她别的写得不像,他的名字她也能模仿。
陆痕钦立刻顺杆爬,拿过笔在两个名字外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
夏听婵在旁边写了“幼稚”两个字,笔锋里都带着笑意。
他扬了扬眉,在“幼稚”旁边画了个简笔画——
说是她的小像,其实就是个顶着乱糟糟头发的火柴人。
他会画个屁!
夏听婵炸毛,直接将这一片都涂黑了,连手掌边缘都蹭上了墨痕。
陆痕钦笑得不行,又不敢在图书馆出声,只能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笔,掌心抵在唇边闷笑,笑得肩膀都在轻颤。
最后那份誊抄的笔记自然没被采用。夏听婵嫌弃地说他一张破画毁了整张纸,坚决不用,还是留着自己那页被水晕开的。
陆痕钦写完,将笔记递给那几个学生。她们凑在一起看了看,点头道:“应该是对的,那我们要了。”
老板立刻咧嘴笑起来,连说几声“谢谢”,麻利地重新复印了几份递给她们。
陆痕钦仍站在一旁,手中的笔记纸页被他无意识地捏得发皱。老板伸手去接,轻轻一扯竟没扯动,这才发现另一端仍被他攥在指间。
“你不要吧?”老板试探着问。
陆痕钦没有回答,只沉默地掏出手机,对着柜台上的二维码扫了一份钱。
“付了。”他声音很低,说完便松了手。
阮成礼他们还在外面等着,陆痕钦没再多留,他已经在文印店耽搁了太久。走回去时,他只简单地对等着的几人说了句:“谢了,我们今天先走
吧。”
陆痕钦原本打算直接回鹤栖,车子已经驶入主干道,何寻雁的电话却突然打了进来。
接起电话,陆痕钦轻喊了声“奶奶”,听筒那头传来何寻雁的声音:
“小陆呀,你让小婵把她存着的毛线拿过来,我要织两幅围巾手套,你跟小婵一人一套。”
陆痕钦抽空看了眼手机屏幕,指尖微顿,迟疑着问:“毛线……?”
“小婵知道的,是我让她替我放着的,就在她家里。你让她找出来给我带过来。”何寻雁说得肯定。
问了几遍颜色,她也只说小婵收得妥帖,纸盒子外面还用报纸包着,是她教的法子,不容易遭虫蛀。
不知道颜色他没办法直接去买一份新的,陆痕钦只得调转方向,朝着夏听婵的公寓驶去。
车子缓缓停在她楼下时,陆痕钦只觉得恍若隔世。
他大概连门都进不去。
站在门口,电子锁的屏幕还亮着,应该是钟奕一直帮着照看,定期更换电池的缘故。
要是连开门密码都得问钟奕,未免也太可笑了。
陆痕钦垂着眼,指尖悬在电子键盘上,犹豫了片刻,试着输入那些从前他总爱抽问她的密码。
六次机会,到第五次时,“咔哒”一声轻响,机械音提示解锁成功。
陆痕钦耳边还萦绕着那声轻响,定定地愣了许久,才怔忪地拧动门把,将门往里推开一条缝。
房间里还是她惯有的简洁风格,他只来过一次,却莫名觉得安心。
空气里似乎还浮动着她身上淡淡的气息,还有晒过太阳的书卷味,清清爽爽的。
陆痕钦反手轻轻带上门,指尖在门把上顿了顿。
他记得自己是不受欢迎的,上一次来,如果不是他半带威逼半利诱,她绝不会松口让他进门。
陆痕钦换了鞋,轻手轻脚地走进她的空间。他克制着不去打量四周,目标明确地在几个储物柜间寻找被报纸包裹的毛线盒。
他太熟悉她的习惯了,哪些柜子装常用物,哪些存着不常碰的旧物,扫一眼便心里有数。
翻到第四个矮柜时,里面空荡荡的,只孤零零摆着个圆罐。
他愣了愣。
罐底压着张明信片,“TO”后面用黑色记号笔写着三个粗重的大写字母,笔触深刻得几乎要穿透纸背:
【LHQ】
给他的……?
陆痕钦指尖碰了下罐身,将罐子转了小半圈。朝里的罐壁底下,有一行极小的字,是火葬场的名字。
他的手指猛地僵住,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他知道这是什么了。
陆文成暴毙后,尸体被草草运走“走流程”,隔了许久才火化。
火葬场对无人认领的骨灰只保留60天,逾期便会集体撒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前女友死后的第三年》 40-44(第8/10页)
葬,混在植被里再也无从分辨。
那时他和姜敏都在国外,身处兵荒马乱的处境,等到终于想起陆文成,早已过了期限。
他们都以为骨灰早已被处理,以至于姜敏墓中至今仍有一半是空的。
他甚至记得姜敏病重时曾喃喃说过,陆文成为那个夫妻墓提了多少建议,到头来却连骨灰都没能留下。
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陆痕钦缓缓蹲下身,一只手还搭在罐口,另一只手撑着地面,将脸深深埋进臂弯。
陆文成死后,那些生前称兄道弟的“朋友”早作鸟兽散,避之唯恐不及。没人愿意沾这个晦气,更没人会管他的后事。
即便是再好的交情,陆痕钦也开不了口请人代领骨灰,太沉重,也太不吉利,更何况骨灰邮寄出境手续繁琐,谁愿意做这种事?
世上的人,连亲儿子都有嫌晦气不愿在家摆遗照的,何况夏听婵这个生前与陆文成针锋相对的“仇人”?
可她居然一声不吭地领回来了。
就这么放在自己家里,日复一日地存着,等一个还给他的机会。
陆痕钦的肩膀微微发颤。他几乎能想象出她是怎么做到的——模仿他的笔迹签名,动用他留在她那里的身份证件扫描件,或许还要应付工作人员的盘问……
她做这些的时候,
\/阅|读|模|式|内|容|加|载|不|完|整|,退出可阅读完整内容|点|击|屏|幕|中|间可|退|出|阅-读|模|式|.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4页/共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