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
镊子夹着棉球,沾了水的棉布带着冰凉的触感,吸走血跡时,猫头鹰裸露的伤口在泛着淡红。
司峤嘴上没说一句话,另只手只是稳稳托住猫头鹰颤抖的翅膀,不让它因害怕晃得太厉害。
药水沾在棉球上,虽然看不见,但他也能凭着感觉避开伤口边缘的绒毛,每一下按压都轻得恰到好处。雕鸮起初缩着爪子,喉咙裏压着的哀吟,可渐渐的,它不再发抖,圆睁的眼睛从司峤的手移到他脸上。
墨镜后的目光看不见情绪,可那顺着伤口弧度慢慢移动的棉球,却像带着温度,一时间竟让雕鸮觉得它只是意外受了伤,好主人在心疼它。
纱布垫好,绷带缠完最后一个圈,最后又被司峤轻轻压牢。可下一秒,他突然伸手,扣住猫头鹰的一条腿,没什麽预兆地拽了一下。
“哇——”猫头鹰猛地绷紧身体,翅膀扑棱着带起一阵风,尖啸裏满是疼,司峤随便拽的,没想到正是那条受伤的腿。
雕鸮本能地往回缩,却被对方攥得没半分松动。
“叫什麽,”司峤的声音裏带着点轻蔑,“只是裏面断了,又不是给你生掰了。”
这话戳中了实情,雕鸮的怒火瞬间涌上来,圆眼睛瞪得溜圆,它如今这样还能是因为谁?
可是却连啄一下罪魁祸首都不敢,最后只能蔫蔫地垂下翅膀,把委屈咽进胃裏,任由那只刚拽疼它的手,此刻又捏着绷带,缠上它的腿。
早老实点多好,遭这老大的罪。
司峤早就知道它的跟踪,包括去见精神体的那天,雕鸮大概不知道,它和这位人类还在绑定,失去视觉的人往往在其他方面的感官更敏锐,对司峤来说,那些因为靠近而带来的细微感知被放大几倍,这让他知道,那只仿生鸟根本没有离开。
不过最近总是来来回回,是在找什麽吗?
司峤推测大概时间,就是在见到花露露之后。
哦,原来是去找“暗恋”对象去了。
这只仿生雕鸮是什麽心情呢?憎恨?恶心?还是会看着花露露和它一模一样的样子时心想,司峤以前的日子是怎麽过?
一想到讨厌的对象气急败坏就兴趣十足,哪怕对方只是一只鸟。
他后来还给雕鸮准备了食物,盛在它曾经常用的饭碗裏。
司峤想听它啄鸟食的声音,食指又将碗推了推,关心道:“吃吗?”
但是这只刚被人照顾过的猫头鹰秉持着“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态度,“咕”了一声似在嘟囔,转过身子不去理他。
司峤听得出动静,加上对它脾气太过了解,没说什麽,只是收回推碗的手指。
雕鸮还是想气他,明明就是司峤忘恩负义在先,它凭什麽先原谅。
起码得看到这人拿出个态度来。
空气静得可怕,突然“哐当”一声脆响让雕鸮吓得一激灵,司峤直接抬手,手腕一扬,连碗带饭一起飞出去,精准砸进旁边的垃圾桶。
墨镜后的眼睛看不见情绪,连声音都没带一丝波澜,却裹着让人发颤的寒冷:“爱吃不吃。”
明明是盲眼,可慑人的压迫感让雕鸮半天没敢动,刚才闹別扭的劲儿瞬间被冻住,连呼吸都不敢重。
司峤自己待在房间,一整天都没再出来。
为什麽不吃,不吃就去死……
他摘了墨镜,眼眶湿热,雕鸮就在家裏,但也知道视力恢复不会这麽快,所以……这就是普通的、带着情绪的眼泪。
有病。
他骂自己。
.
和雕鸮冷战硬扯了近七天,一人一鸟没有过多的交流,不过这期间,司峤的视力恢复许多。
尽管度数依旧不小,但起码能戴着眼镜重新看世界。
也再一次看清楚了可恨的猫头鹰。
雕鸮窝在角落的旧垫子上,蓬松的羽毛拢成一团,为了取暖。它饿了好几天,这几日只有趁司峤不在的时候挪步去吃点生米喝点凉水,再无其他活动。瘦得眼窝都陷下去些,往日精神的圆眼此刻闭着,它一连几天没好好休息,此刻实在撑不住才沉沉睡去。
司峤走近,停站在几步外,看着雕鸮爪子轻轻蜷缩,全然不知“危险”的靠近。
阳光随时间倾斜,落在雕鸮身上时,它身上不知何时多了条浅灰色的薄毯,边角被仔细掖了掖,刚好裹住它还缠着绷带的翅膀,只露出小半张埋在羽毛裏的脸,呼吸持续平稳。
第二年的春三月,司峤点开关于基地的时事新闻,最热一条是关于管理局招新,倒不是规模多麽庞大,而是……新生人气值。
目前最高者——
季云酌。
</div>
\/阅|读|模|式|内|容|加|载|不|完|整|,退出可阅读完整内容|点|击|屏|幕|中|间可|退|出|阅-读|模|式|.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