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一名自称“孝廉生”的年轻士子在国子监门前自焚,留下血书:“女主当道,天地失序,宁以吾身祭礼,请复祖制!”
此事瞬间引爆舆论。保守派借机渲染“女子干政引发天怒人怨”,甚至有地方官奏请暂停女子科举。街头开始出现匿名传单,绘有扭曲画像:温清婉化作厉鬼,手持书册索命;林疏月则被画成蛇妖,蛊惑学子背叛父母。
最令人痛心的是,几名原本支持改革的文臣悄然改口,称“宜缓不宜激”,主张“暂收锋芒,以安人心”。
林疏月独自坐在温清婉生前书房里,窗外雪落无声。桌上摆着那枚铜制书徽,莲花半开,边缘已有锈迹,却依旧挺立。
她忽然想起多年前的一幕??那时她还是学生,问温清婉:“老师,若您说的话没人听呢?”
老人正在批阅奏章,头也不抬:“那就说得更大声一点。如果还听不见,就让更多人一起说。声音够大,雷都压不住。”
林疏月起身,提笔写下三封信。
第一封送往西域,命边防研究所立即公布最新成果:一种可在零下四十度运作的自动警铃装置,已投入试用,命名为“知婉一号”。
第二封寄给全国二百六十八所女子学堂,要求每校选出一名代表,于春分日齐聚京城,举行“百校大会”,主题为“女子如何治国”。
第三封,则直呈皇帝:
> **陛下:
> 臣不敢妄议圣裁,唯有一问??
> 若今日退让一步,明日是否再退十步?
> 若容一人以死胁迫废除女子权利,他日是否会有百人效仿,以血洗街?
> 温先师曾言:“权力可以封嘴,但信念不能被查封。”
> 今臣斗胆续之:
> 若文明需靠牺牲女子前途来换取太平,
> 那这太平,不过是一座活棺。**
三日后,皇帝召见林疏月。
紫宸殿内暖炉轻燃,龙袍垂地。皇帝看着这位白发渐生的女子,久久不语。
最终,他轻叹:“你比温卿更狠。”
林疏月跪而不卑:“臣非狠,只是不能再忍。陛下可知,昨夜有六个小女孩因偷读《格物志》被父亲锁在柴房?其中一个才八岁,她说:‘我想造不会冻坏的手套,给娘亲送去边疆。’”
皇帝闭目,手指微颤。
片刻后,他提笔朱批:“准百校大会召开,禁军沿途护送,不得阻拦一人。另,即日起,凡举报私囚子女、禁止入学之举,经查实者,削爵夺田,永不叙用。”
春分当日,朝阳初升。
来自全国各地的二百六十八名女子代表齐聚太庙广场。她们中有农妇、绣工、医师、工程师、法官、船主,年龄从十六岁至六十岁不等。每人身穿素衣,胸前别着那枚半开莲书徽,手中捧着各自领域的著作或成果。
林疏月立于高台之上,身后悬挂巨幅画卷??《破茧》的放大版,蝶翼展开,照亮整片天空。
她朗声道:“今天我们不是来乞求权利的,我们是来宣告事实的??女子不仅能活,还能创造;不仅能说,还能决策;不仅能学,还能引领!”
话音落下,百人齐诵《女权律例》第一条:
> “凡女子,皆有求知之权,立身之志,参政之责。”
声浪滚滚,直冲云霄。
就在此时,远方传来钟声??竟是皇宫方向敲响了象征重大国策的“九鼎钟”。接着,一道黄袍使者疾驰而来,高呼:
“圣旨到!
自即日起,女子科举正式纳入殿试体系,前三名称‘女状元’‘女榜眼’‘女探花’,赐紫金冠,授实职。
另设‘女子功勋奖’,每年评选一次,表彰在科技、教育、军事、农业等领域作出杰出贡献的女性。
首任得主:林疏月、苏挽云、温清婉(追授)。”
人群沸腾,泪如雨下。
林疏月仰望苍穹,仿佛看见温清婉站在雪莲谷口,回头一笑。
多年后,史书记载:“自癸卯春分百校大会之后,女子参政再无回头之路。大梁国力日盛,百姓富足,边境安宁,四方来朝。世人始信:非女子不宜治国,实旧制蔽目耳。”
而在昭德书院最深处,那株雪莲终于绽放。花瓣洁白如玉,蕊心泛着淡淡金光,据说每逢月圆之夜,能听见细碎诵书声从中传出,像是无数少女在低语:
“以理服人,以事实立身。”
又一个新生入学日,小女孩们排队写下志向。
有个瘦弱的女孩咬着笔杆想了许久,认真写下:
“我不想成为谁的妻,也不想做谁的母亲。
我就想,有一天,能让所有人都必须听我说话。”
她抬头看向校门,阳光洒在那八个大字上,熠熠生辉。
风过处,一片雪莲花瓣轻轻飘落,停在她的肩头,像一枚无声的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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