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云眠盯着君沉御，他个子很高，凤眸幽深的盯着温云眠时，那双眼里涌动着让人看不透的神色。

    如果真如君沉御说的这样，难道前世她儿子还有君沉御，都是因为幕后那个人才中的毒吗？

    所以根本不是因为她在后宫被人暗算中毒，才影响琮胤的？

    温云眠忽然觉得，前世看似平静的一切，只是浮于表面的假象。

    她的琮胤也在登基后的第三年驾崩。

    如果真的是有人在操纵一切，那一切就变了。

    会不会和当时梦中，那个戴着戒指的女人有关？

    她的......

    夜雨初歇，檐角滴水如珠，敲在青石阶上，声声入耳。昭德书院的灯火仍亮着，像是不肯向黑夜低头的眼睛。温清婉靠在藤椅里，披着一件旧绣毯，银发散落肩头，像覆了一层霜。她已许久未眠，只因梦中总见知意站在雪莲谷口，背影单薄，回头一笑，便消散于雾中。

    林疏月端来一碗热姜汤，轻声道：“您又熬夜了。”

    温清婉接过碗，指尖微颤，却执意自己捧着。“我没老到要人喂的地步。”她笑了笑，目光落在窗外那株老桂树上，“今年花开得晚，可终究还是开了。”

    林疏月坐在她身旁的矮凳上，低声道：“今日礼部送来文书??朝廷拟将《女权律例》纳入科举必考科目，与《孝经》《论语》并列。”

    温清婉微微一怔，眼中泛起波光。“他们终于肯承认，女子也能治国？”

    “不止如此。”林疏月从袖中取出一份抄本，“刑部新修《户籍法》，允许女子独立立户、承田产、签契约。已有三州试点推行，百姓反应尚好。”

    温清婉缓缓闭眼，仿佛在聆听某种遥远的回音。良久，她轻叹一声：“知意若在，定会连夜写一篇策论，骂他们改得太慢。”

    林疏月笑了，眼角却湿了。“可她也会说，只要开始，就不算迟。”

    两人沉默片刻，风穿廊而过，吹动檐下铜铃，叮当一声，像是某种承诺的应答。

    忽然，外院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年轻女学生跌跌撞撞跑进来，脸色苍白：“林先生！不好了……京城东市的‘明心书局’被人砸了！所有《天女书院讲义》都被泼墨焚烧，门口还挂了……挂了个人偶，穿着女官服，胸口写着‘乱纲常者，死’！”

    林疏月霍然起身，怒意翻涌。温清婉却依旧坐着，只是握紧了藤椅扶手，指节泛白。

    “是谁干的？”她问，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

    “还不清楚，但有人看见几个蒙面人骑马逃离，口音似西北边军。”

    “边军？”林疏月冷笑，“那些靠我们女子大学培养的医官救活性命的人，如今倒来砸我们的书？”

    温清婉缓缓睁开眼，目光如刀：“不是边军，是残余的‘守礼盟’余党。他们怕了。怕女子真能掌权，怕祖宗家法压不住人心。”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传我令??明日晨钟响后，昭德书院全体师生，着素衣，持书册，赴东市祭书。”

    “什么？”林疏月惊愕，“您要公开对抗？这会激怒朝中保守派！”

    “那就让他们怒。”温清婉挺直脊背，虽年迈体衰，气势却如当年执笔批奏时一般凛然，“书可焚，志不可灭。她们烧的是纸，我们要立的是魂。若连祭一本书的胆量都没有，何谈参政议政？”

    次日清晨，天尚未亮，昭德书院山门前已聚集数百学子。她们身穿素色布衣，每人怀中抱着一本《女权律例》或《天女讲义》，静默肃立。温清婉由侍女搀扶而出，坐上轮椅，披着那件洗得发白的墨蓝外袍，胸前别着一枚铜制书徽??那是知意生前设计的标志，一朵半开的莲，象征觉醒与坚韧。

    钟声响起，百人齐步而行，脚步踏在石板路上，整齐如军阵。沿途百姓纷纷驻足，有人默默跟上，有人跪地合十，更有母亲牵着女儿的手，低声道：“记住这些人，她们是让你们能上学堂的人。”

    抵达东市时，书局废墟前已围满人群。焦黑的梁柱间，残页随风飘舞，如同亡灵的絮语。学生们列队站立，将手中书籍轻轻放在断墙之上，形成一座临时的“书冢”。

    温清婉被推至前方，她抬头望着那具被烧毁的人偶，忽然伸手，将它取下，抱在怀中。

    众人屏息。

    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穿透晨雾：“这是我们的敌人给我们上的最后一课??他们害怕的不是女人读书，而是女人思考；不是女人写字，而是女人说出真相。”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他们以为烧一本书就能熄灭火种？可他们忘了，火种不在纸上，而在心里。今日我们不哭，不怒，我们读书。”

    话音落下，她翻开怀中一本幸存的《女权律例》，高声诵读：

    > “凡女子，皆有求知之权，立身之志，参政之责。任何人以礼教之名剥夺其自由，皆为逆天背道。”

    一个声音接上，是林疏月。

    接着是学生，是围观的妇人，是卖菜的老妪，是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女孩。

    声音由小变大，由弱转强，最终汇成洪流，在街巷间奔涌不息。

    就在此时，一队禁军疾驰而来，为首之人翻身下马，竟是新任左都御史沈砚??他曾是温清婉门生，如今执掌监察大权。

    他快步上前，单膝跪地：“学生奉旨前来护场，并带来陛下口谕：纵火案已立案彻查，涉案者无论官职高低，一律严办。另，陛下允诺拨款重修明心书局，并赐匾‘文明之基’。”

    人群爆发出欢呼。

    温清婉却未笑。她看着沈砚，淡淡问道：“你可知为何我要亲自来此？”

    沈砚低头：“学生愚钝，请老师明示。”

    “因为我必须让天下人知道，”她一字一句地说，“**权力可以封嘴，但信念不能被查封。**”

    三日后，朝廷公布调查结果：纵火主谋乃前兵部尚书之侄萧景行，此人暗中勾结守旧贵族，组建“卫道会”，意图阻止女子参政。更令人震惊的是，他在家中藏有大量伪造文书，企图嫁祸西域商旅，挑起民族纷争。

    圣旨下达：萧景行斩首示众，家产抄没，子孙三代不得入仕。其余同党流放葱岭，强制参与女子大学扩建工程。

    与此同时，皇帝下诏，正式设立“女子参议院”，十二席位中，六席由民间推选，六席由书院保送。首位议长人选，竟是当年那个曾被父亲断绝关系、如今已是医政司主事的苏挽云。

    消息传至昭德书院，学生们击鼓庆贺。林疏月笑着对温清婉说：“您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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