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赵延年联合十余名老臣,密议于私宅。席间有人提议:“今有西域女子自称先皇后血脉,虽未露面,但已有诗文流传民间,称‘冰心不染尘,何必入紫宸’。此等声望,若加利用,或可制衡新帝过于激进之政令。”
赵延年捻须不语,良久方道:“陛下虽退位,余威犹存。且新帝根基稳固,贸然掀局,恐反噬自身。不如静观其变,待民间议论再起,顺势而为。”
话音未落,门外侍从急报:“宫中来人,宣读太后口谕!”
众人慌忙跪迎。一名女官立于堂前,朗声道:“太后有令:自即日起,凡六品以上官员之家,若有适龄女子,必须送入昭德书院或天女学堂就读,三年为期,不得推诿。违者,削爵夺俸,子孙禁考科举。”
满座哗然。
女官补充:“特别提醒诸公:太后昨日亲赴国子监,当众诵读《女权律例》第三章??‘父母溺女,等同弑亲;阻女求学,视为逆伦’。今日已有三位御史因隐瞒女儿聪慧之事被贬为庶民。”
众人面如土色,无人敢言。
此事迅速传开,京城内外震动。无数官宦人家连夜翻箱倒柜找出蒙尘的女童课本,甚至有七八十岁的老学究被请来教孙女背《千字文》。更有胆大商家推出“女子升学套餐”:包括文房四宝、防寒斗篷、夜间护送车马服务,日销千单。
温清婉对此只一笑置之。她每日清晨仍坚持步行至昭德书院,穿着青布裙衫,站在廊下听学生们辩论“女子参政是否合礼”。起初学子们拘谨,不敢高声,后来见她从不打断,反而频频点头,便渐渐放开了。
一日,有学生提问:“老师,有人说您推行女权,是为了弥补失去女儿的痛苦。您觉得,这是真的吗?”
温清婉静默片刻,答道:“痛苦确实存在,但它不是动力,而是警钟。让我时刻记得,一个女人的命运,不该由别人决定。无论是被抱走的孩子,还是被迫缠足的农妇,她们的痛,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这个世道对女性的轻贱。”
她环视众人:“所以我做的事,不是为了我自己,也不是为了某一个人。是为了让将来有一天,不再需要‘女权’这个词。因为那时,男女本就平等,如同呼吸空气般自然。”
掌声久久不息。
而在千里之外的葱岭,一座崭新的学堂正在拔地而起。工匠们按照图纸建造讲堂、药圃、观星台。当地牧民自发送来牛羊、毛毯、木材。孩子们围在工地外,好奇地指着屋顶上的凤凰雕饰问:“那是给我们念书的地方吗?”
一位白发老妪拄杖而来,仰头望着牌匾上“天女书院?葱岭分院”八个大字,老泪纵横:“三十年前,我亲眼看见雪娘子抱着婴儿走进冰窟。她说:‘只要还有一个女孩能读书,我就没白活。’今天,她的话应验了。”
春分时节,第一堂课正式开讲。授课者是一位戴面纱的年轻女子,声音清冷如泉:“今日讲题:《如何用逻辑拆解谣言》。我们先看一则传言??‘某公主回归,将取代现任皇帝’。请问,这种说法犯了哪些逻辑谬误?”
台下少女举手:“预设前提错误!它默认‘血统高于功绩’,可新帝是通过船政、水利、教育实绩赢得民心的。”
“很好。”女子点头,“第二点?”
另一人答:“诉诸情感。用‘真凰’‘天命’煽动情绪,回避政策讨论。”
“第三?”女子继续引导。
角落里一个小姑娘怯生生地说:“偷换概念。把‘继承权’说成‘合法性’,其实两者完全不同。”
女子终于笑了,揭下面纱??眉目清丽,眼神坚毅,正是温知意。
她走上讲台,轻抚黑板上的粉笔字:“你们知道吗?五年前,有个女孩在江南码头被人嘲笑‘女人也能开船?’她没说话,只是画了一张图,造出一艘战船,名叫‘破浪号’。今天,全大梁的女人都能报名水师。”
她转身写下八个大字:**以理服人,以事实立身**。
“我不在乎谁坐在龙椅上。”她说,“我在乎的是,当风雨来临时,有没有女人敢站出来撑伞。有没有女孩相信,她的脑子,不比任何人差。”
消息传回京城,温清婉正在整理旧物。她听到林疏月复述讲课内容,嘴角微微扬起。“像她姑姑。”她轻声说,“知慧也是这样,从来不说恨,只做事。”
林疏月问:“您真的 never regret 不认她吗?”
温清婉望向庭院中的石碑,月光洒在“光明之路”四字上,如镀银辉。“后悔?当然有。每当夜深人静,我会想,如果当初我能更狠一点,铲除孙婉容党羽,是不是就能保住两个孩子?可历史没有如果。我能做的,是确保她们的女儿们,不会再经历同样的撕裂。”
她站起身,披上外袍:“走吧,去书院。今天是‘女子科学日’,听说学生们要做个实验??证明水的浮力与性别无关。”
林疏月笑着跟上:“您越来越像个普通老师了。”
“本来就是。”温清婉边走边说,“权力褪去之后,剩下的才是真实的我。”
多年以后,史官记载这段岁月时写道:
> **“温氏二女,一居庙堂,一隐边疆,遥相呼应,共塑新世。
> 姊以雷霆手段推变革,妹以春风化雨育人心。
> 天下女子始知:不必争宠,不必依附,
> 只需读书、思考、行动,便可成为自己命运的舵手。”**
而在某个遥远的冬夜,一位旅人途经葱岭,见山顶灯火通明。走近一看,竟是数百名女子围坐篝火,手中捧书,齐声诵读《女权律例》。领读者站在高处,声音穿透寒风:
> “女子非附属,乃世之脊梁。
> 读书非奢望,实人生寻常。”
旅人驻足良久,忽觉眼角湿润。他掏出怀中纸笔,记下这一幕,并在末尾写道:
**“我曾以为,改变世界需要刀剑。
今日方知,有时只需要一本书,
和一群不肯低头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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