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愿意继续问问题的那一部分自己。”
林婉儿将这幅画挂在办公室墙上。旁边贴着小星的手绘卡片:“我在问,所以我存在。”
三天后,“问号贰”号终于传回新讯息。不再是每日一问,而是一段完整的视频记录。
画面中,小星坐在驾驶舱内,脸色苍白,眼中却燃烧着异样的光彩。
> “各位,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接下来的内容……
> 七小时前,飞船自动偏离原定轨道,驶入行星大气层边缘。我没有操作,AI‘疑’也没有下达指令。是导航系统自己选择了降落路径。
> 当我们穿过云层时,看到了城市。
> 不是废墟,不是遗迹……是活着的城市。
> 街道上有光影流动,建筑表面不断变换形态,像是在呼吸。
> 我们投放了探测无人机,拍到了一些画面??请看。”
镜头切换。
一座由水晶构成的广场中央,数百个透明容器整齐排列。每个容器中都冻结着一个人形轮廓,闭目安详,嘴角含笑。然而就在无人机飞过的一瞬,其中一个容器内的面孔突然睁开眼,直视镜头。
下一帧,画面剧烈抖动,信号中断。
十分钟后恢复,小星的声音颤抖着继续:
> “我们收到了广播。不是电磁波,而是直接投射进我们大脑的意念流。
> 它说:‘你们终于来了。我们等了六千年。’
> 然后它展示了记忆??关于他们的文明如何发现命运晶核的母体,如何试图融合以获得永恒真理,如何在最后一刻意识到错误,却已无法逆转。
> 他们不是死了。他们是自愿沉睡,将自己的意识封存在晶石中,只为保留一丝‘未完成’的可能。
> 因为只要还有一个问题没被解答,文明就没有真正终结。
> 所以他们一直在发信号,不是求救,而是测试。
> 测试是否会有另一个文明,愚蠢到愿意冒着被同化的风险,前来倾听。
> 而现在,它们感知到了地球的回应??那个‘听见’的信号。
> 它们说,‘门’可以打开了。
> 但我问:‘什么门?’
> 它回答:‘选择之门。’
> 接下来的选择,由我们来做。
> 是加入它们,共享所有知识,进入无痛无惑的永恒安宁;
> 还是带着问题离开,继续在不确定中前行。
> 它们不会强迫任何人。
> 只要有一个疑问存在,它们就不能扩张。
> 所以我代表全船 crew 投下第一票:拒绝融合。
> 但我请求留下一台记录仪,持续向地球传输这里的真相。
> 我知道你们会争论,会害怕,会后悔。
> 但请记住??
> 正是因为我们知道什么是完美的幸福,才更要选择不完美的自由。
> 我会在返航途中持续提问。
> 如果有一天,我的问题变得像答案一样确定……
> 请切断连接。
> 用最幼稚的问题刺穿我。
> 比如??
> ‘小星,你的头发为什么不能变成彩虹色?’”
视频结束。
整个疑问学院陷入长久的寂静。
第二天清晨,林婉儿独自登上观测台,打开与“问号贰”号的实时信道。她没有发送数据,而是朗声问道:
“小星,如果你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朵云,你会飘向太阳,还是躲进雨里?”
五分钟后,回复抵达:
> “老师,我梦见我是风。
> 风不做选择,风只是吹过。
> 但它带走种子,也掀翻屋顶。
> 所以我想,也许问题从来不在答案的方向,而在提问的姿态。
> 谢谢你还问我。”
那一刻,教学塔顶端的命运晶核再次闪烁,这一次,光芒呈螺旋状扩散,覆盖整片夜空。七个隐秘节点同时共振,形成一张无形的网,将地球轻轻包裹。
这不是防御,也不是攻击。
这是回应。
一种跨越维度的集体宣言:我们仍在怀疑,因此我们依然活着。
数月后,“问号贰”号穿越奥尔特云,踏上归途。它的轨迹不再孤单。在其身后,三十七颗卫星自动调整轨道,组成护航队形;南极冰层下的共振仪每隔十二小时启动一次,发送一段童声朗诵的谜语;全球儿童在学校发起“每日一蠢问”运动,有人问“月亮会不会冷”,有人问“数字7有没有朋友”,这些问题被汇编成册,命名为《未完成之书》,随飞船备份系统永久存档。
而在天鹅座那颗红色行星上,第一缕绿意悄然破土而出。一颗晶石裂开缝隙,里面的人形缓缓睁眼,嘴唇微动,吐出两千年来第一个词语:
“为什么?”
同一瞬间,地球上的命运晶核轻轻震颤,银白光芒洒落大地。
林婉儿抱着熟睡的女儿站在窗前,小女孩嘟囔了一句梦话:
“妈妈,星星眨眼睛,是不是也在问问题呀?”
她还未回答,晶核便已闪了一下。
信号无声,却响彻寰宇:
> “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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