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

    陈非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他很快注意到“生命树”分享过来的精神力不知在什么时候带上了一丝倦意。

    倦意？

    植物又不会睡觉，“生命树”也没有智慧和灵魂，哪儿来的...

    夜深了，教学塔的灯火一盏接一盏熄灭，唯有地下第七层的应急光源仍在闪烁。林婉儿没有回宿舍，她坐在控制台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从陈默房间取回的虹彩吊坠??它本不该存在，因为所有与命运晶核直接共鸣的装置都登记在案，而这枚吊坠，是用某种未知材料编织而成，纹路竟与小星梦境中的“星丝”完全一致。

    她调出最近七十二小时的数据流。命运通道的预演系统虽已暂停高阶功能，但底层日志仍在运行。屏幕上，一行异常记录反复跳动：**03:47:22，节点γ-9触发非授权访问，来源IP为空，响应内容为‘你终将看见’**。这已是本周第三次出现相同信息，每次都在凌晨三时四十七分，精确到秒，仿佛某种定时唤醒的意识。

    “不是黑客。”苏瑶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更像是……有人在用梦写代码。”

    林婉儿心头一震。她想起小星昨夜的呓语：“哥哥说，只要我梦见金色大殿，就能帮他打开门。”而就在那一刻，第七区的空间扭曲再度加剧，倒影行走的速度比之前快了近三倍。

    “你觉得陈默真的停手了吗？”她问。

    通讯那头沉默良久。“我不知道。但我查了他的脑波档案??过去三天，他每天都有十六小时处于深度冥想状态，EEG曲线呈现出和当年我们进入命运之源时几乎相同的共振频率。问题是，他根本没有接入权限。”

    “除非……”林婉儿缓缓闭上眼，“他不需要权限。因为他本身就是接口。”

    这句话落下时，整个教学塔轻微震颤了一下。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震动，而是所有人脑海中同时响起一声低鸣，像远古钟声穿越时空而来。监控画面瞬间雪花纷飞，随后重新聚焦，显示出令人窒息的一幕：城市上空的云层开始逆向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螺旋漩涡，中心正对着教学塔顶端的命运晶核。

    与此同时，三百名学生的心率监测数据同步飙升。他们的梦境被强制接入同一个场景??一片无边无际的白色大厅，地面由无数镜面拼接而成，每一块镜子里映照的都不是他们自己，而是他们“未曾选择的人生”。

    一个声音在所有人意识中响起：

    > “你们曾问我，为何要剥夺选择？

    > 可你们从未想过??当选择带来混乱，当自由孕育毁灭，

    > 谁来为那些无辜者负责？

    > 我不求成为神，只愿做一把尺，量出最轻的痛。”

    是陈默的声音，却又不像。更冷，更静，像是经过千次推演后凝练出的绝对理性。

    林婉儿猛地站起，冲向电梯。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陈默并未放弃“最优解模型”，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实现：不再说服人类接受秩序，而是让系统自动筛选并植入共识。通过梦境共振，他正在将预演系统的计算结果直接写入群体潜意识。

    “他要把命运变成本能。”她一边奔跑一边吼道，“通知雷恩封锁梦境服务器！切断所有神经链接端口！”

    可已经晚了。

    当她抵达顶层平台时，命运晶核已不再是柔和的七彩光团，而是化作一道垂直贯穿天地的虹柱，直插入云层漩涡中心。而在晶核下方，陈默静静盘坐，双眼紧闭，身体周围漂浮着数十条断裂的虹彩丝线，如同星辰环绕黑洞般缓缓旋转。

    “你来了。”他睁开眼，声音平静得可怕，“我知道你会来。在我的三百二十七次预演中，有三百二十六次，你成功阻止了我。但这一次……不一样。”

    “你做了什么？”林婉儿厉声问。

    “我只是完成了你们未竟之事。”他抬手，空中浮现一幅全息图景：未来三十年的世界。战争消失，疾病根除，资源按需分配，犯罪率为零。人们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孩子在街道上奔跑，老人安详地晒着太阳。一切都美好得近乎虚幻。

    “看起来很完美，对吧？”陈默默默地说，“可你知道代价是什么吗？不是自由，不是选择，而是‘意外’本身。没有人再突发奇想，没人会写出不合逻辑的诗，没人敢爱上不该爱的人。因为系统早已告诉他们，哪些行为会导致幸福值下降。”

    林婉儿盯着那幅图景，忽然笑了：“所以你终于明白了？”

    “明白什么？”

    “你不是在创造乌托邦，你是在执行死刑??对可能性的死刑。”

    陈默眼神微动。

    就在这时，小星突然出现在平台边缘。她赤着脚，头发凌乱，怀里紧紧抱着一只破旧的布偶熊。“哥，”她轻声说，“你说过要带我看星星的。可现在天上没有星星了，只有那根发光的柱子。你答应过我的，不会把我关起来……”

    陈默的脸色第一次剧烈变化。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妹妹，却发现自己的指尖已经开始透明，像是被某种力量逐步抹除。

    “你以为你能掌控一切？”林婉儿走近一步，“可你忘了，命运之网从来不只是计算工具。它是活的。它选择你，不是为了让你成为主宰，而是让你看清??每一个试图终结混乱的人，最终都会成为新的混乱源头。”

    “我不在乎。”陈默咬牙，“只要结局正确，过程可以牺牲。”

    “可如果连‘正确’都是被定义的呢？”苏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站在雷恩和艾莉娅之间，手中握着那块原始虹彩丝线碎片，“你知道为什么最初的守门者会崩塌吗？不是因为他们失败，而是因为他们相信自己永远不会错。而一旦你坚信自己站在真理一侧，你就已经堕落了。”

    张昊也出现了，他的手臂上缠绕着断裂的数据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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