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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有妖气 番外1:新修行路径的神书(第2页/共5页)



    赢仁摇头。

    然而赢仁摇头之时才发现眼前的事物渐渐变暗。

    李尘.伸手拂去剑上的血,没有去看眼前的两具尸体,盘膝坐下将剑横于膝前。

    他的时间很紧张。先前的那一剑虽然杀死李云和赢仁,却将自己好不容易恢复的念力挥霍了大半,自己要走出九玄狱,以那点念力却是不够的。

    门外有两名侍卫,他们笔直的站在那里,犹如挺直的一棵树,似乎万年不倒。

    然而一道剑影走过之后,他们的胸前诡异的多出一个不大的血洞,那处是心脏。

    ·····················

    李尘.的面色略显疲惫却速度极快,只是终究身体上的伤有些支持不住,夕阳从东入西暮色又至李尘.才支持着身体进入渭城,然后看着李家大门站了很久又转身去了兵器铺。

    瞎子依旧在看着火光,就像从来没有变过。

    李尘.早就知道瞎子的不凡,当看到被天劫崩毁的房屋恢复如初甚至一点灰尘都没有改变过,知道自己依旧是低估了瞎子的不凡。

    李尘.此时和来时的心境完全不同,声音轻快,“前辈,我来还血。”

    瞎子听到李尘.的声音后皱了皱眉然后舒展开来,心想:只要剑还是那把剑,脾性实在没什么关系。

    李尘.出手极快,剑入心口之后眉间微蹙,冰凉的剑尖终于遇到心脏,挑破心脏的薄皮,一滴心血粘在剑尖上缓慢移出。

    瞎子高兴的笑了笑,面前的火焰微微摇晃,想:剑果然是一柄好剑。

    瞎子本身是看不见剑的,而当他伸出食指时那滴血极为奇异地飘向他的手指,瞎子将那滴血扔进面前的火焰,说:“你应该知道我的神通。”

    “什么神通?”

    瞎子心想: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未见过如此无耻并且装傻装的如此自然的人,“我助你破境涅体难道还不够?

    李尘.笑了笑说:“本天才听雨破镜,道根极佳,你······”

    瞎子面部肌肉抽搐,气极大跳,一手指向天空,霎时间乌云汇聚,隐隐要再次下雨,“你再破个境给我看看!”

    李尘.看着瞎子,脸上渐现崇拜。

    瞎子‘看’着李尘.的崇拜说:“拜我为师?”

    李尘.说:“好。”

    瞎子说:“做我的弟子一定会苦。”

    李尘.说:“苦,多吃些就习惯了。”

    “你的兵器是剑,于修道者而言剑法本身是不重要的,一剑抵得过千剑万剑便足够了,所以我只教你两剑。一剑前斩,一剑逃命。半年之后,即可入世。

    7

    李尘.说:“我至今依旧不知道修道,或者道是什么。”

    瞎子说:“你应该知道大秦有座山。”

    李尘.说:“听说时常赢钱?”

    瞎子说:“他就叫赢钱,这是世人都知道的一座山,而其实在这座山以及这片天地的修道者心里也有一座山。”

    李尘.看瞎子时似乎隐隐看到了那一座山,半晌后嘲讽笑道:“可惜这座山也不知道道是什么,竟然用转移注意力这种低微的把戏。”

    瞎子脸上浮出很深的笑意,似很欣赏李尘.的大胆,“我确实不知道道是什么,而我之前说这座山的原因是,既然连这座山都不知道道是什么,这世上除了天道自己,谁能知道道是什么?”

    李尘.沉默,然后恭敬地对瞎子拜了一礼,“那么,您应该知道我生而知之。”

    瞎子说:“自然知道。”

    李尘.说:“你可知道我生而知之的事物?”

    瞎子说:“虽然有些难以想象,但想来不过是些浊人浊物。”

    李尘.问:“那,羲皇剑是什么?”

    瞎子皱眉,剑似乎比自己想的还利些?

    李尘.极敏锐地捕捉到瞎子脸上闪过的一丝惘然,不再追溯自己先前的问题,说:“既然想要知道就一定要先入道,那么入道就是。只是去那些听起来实在有些装逼的世外之地我却是不愿意的,请问师傅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方法。”

    瞎子说:“剑自然是越利越好,修道者的磨剑石自然最好是修道者。世外之地也自然是最佳选择。”

    实际上瞎子的话不只说给李尘.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李尘.问:“世内没有么?”

    瞎子说:“世内有些。”

    李尘.说:“那就好。”

    瞎子说:“那就先去易城,有个叫沈慢慢的人。他打折了一个叫小丙子的年轻人的腿。小丙子脸挺圆,像油葱大饼那么圆。”

    李尘.问:“那,他真的该死。”

    小丙子是大丙子的儿子,而大丙子是李府的管家,并且像油葱大饼那么圆的脸,除了丙子还有谁?

    ······

    ······

    赢仁的死对易城来说实在是个好消息,如今赢仁既死,如果不动兵只能说易城的将军是傻子。

    九玄狱里的犯人被李尘.放出去之后尽数去了易城,他们被关了很多年,对大秦痛恨不已,既有易城,不投才怪。

    易城一件民居里,一个脸极圆的书生在床上躺着,看着皱纹渐现正在缝纫妇人心痛不已,想不到自己过了成年之日后竟要母亲照顾,甚至余下大半生都要这样度过。父亲也有半年没回来了,是不是因为太忙了些?

    书生看了看自己的双腿,有些失神的想起当年那个瞎子让自己面对柴刀与书卷选择,如果可以重新再选,我宁愿选择柴刀。刀和道理相比刀总要有用些。

    李尘.此时背着剑出了渭城,剑从鞘内露出剑鸣清亮,似在宣告自己此次的入世。

    易城在大秦北部,气温比渭城低了很多,至少,易城的雪已经厚厚的在屋上压着。屋外房檐下的凹凼里日渐突起冰棱。

    小丙子看着窗外城内那棵耸天而立的奇异枣树心想:父亲已经半年没有回来,家里的银子日减少了,自己的腿日益恶化。天无绝人之路,但这条路不管怎么看都不通啊!

    夜里月光落地无声见雪而散,比平日夜里实在明亮很多,何况易城是堪比都城富庶的商贾之城,灯火聚集耀眼,将冬天的严寒驱得荡然无存反而平添些许古色。

    城外月光下投了一片阴影,并非城墙,而是人的身影,一柄剑斜插在身后,人影未动,轻轻掠至城墙上,落地时如雪花般无声,唯有人影再动飞掠入城后那两只脚印宣告有人做过如此奇异的事。

    那人自然是李尘.。

    李尘.从城墙掠至地面抬头时看了易城随处可见的巨大枣树,看着树上的那一抹白色,又再度沉默地前行。

    易城有座剑客山庄,山庄是天下第一商人沈慢慢的一只手,山庄里的诸多剑客是沈慢慢那只手上牵着的狗。

    剑客山庄内的剑客常年和剑打交道,相交莫逆,从李尘.进城的那一刻起便感受到一股极其凌厉的剑气使自己手中的宝剑都拟制不住一种兴奋。所以剑客们走了出来。

    李尘.看着山庄里的许多柄剑和剑客,微嘲笑道:“果然是贱客。”

    山庄里的诸多剑客即便成为别人的一只狗变得下贱,却依旧有些傲气,听到李尘.嘲讽后愤怒的握起自己手里的剑冲向李尘.。

    李尘.漠然的看着那些剑客,提起手中的孤城剑反手斩了下去,一道剑光横行,璀璨不已。

    这就是瞎子教的那一剑。

    8

    那道剑光在剑客的瞳孔里迅速放大,直至占据整个心神。

    李尘.再没有去看前方的那些剑客,转身复行,然后一片极其黑暗的阴影投在他的身上,渐渐吞噬他的身体与剑的光泽。

    李尘.看着这一抹阴影微微失神,想起瞎子曾说道本无形,那么这一抹阴影又算什么?

    一抹极深的痛惊了李尘.回神,李尘.说:“我来自渭城。”这一句话在别人看来实在有些不知所以,但李尘.知道,对于修行者来说,他们应该是听得懂的。

    身后的惨嚎声渐起,先前李尘.的那一剑看似平常,但其实是李尘.蓄了极长时间的力才发出,何况那一招是瞎子的,所以一剑断去了许多人的生机。

    那道阴影听到李尘.的话后停止蔓延,然后渐渐散去。

    ················································

    清晨沈慢慢听到下属惊慌不已的汇报后只是平静而漠然地说:“那些尸体火化了就好,至于还活着的,他们既然选择让自己贱,就应该一直贱下去。”

    剑客山庄被灭的消息传得很快,传至客栈,传至妓院,中午时传至易城东面的一间小屋里,小屋里脸长得极圆的年轻人听到母亲的话后笑了笑,想:我的一生哪里是那些狗可以相抵的。小屋外是不过五步宽窄的小院,院门是不宽的木制小门,门是开着的,这样小丙子可以看得见院外,小丙子看着院外刚来的那道隐隐有些熟悉的身影,想起父亲的一月未归,发现两只眼睛有些干涩,于是低头闭眼。

    小丙子的母亲也看见了门外的那道身影,惊慌地将两只手在身上擦了擦,走上前去叫道:“少爷。”

    李尘.看着前面衰老的妇人,想起自己家的大丙子,心想:莫非大丙子不只有这个家?

    妇人似乎猜到李尘.在想什么,说:“我不愿去抹些脂粉之类的东西,所以看起来比大丙子大些。”

    李尘.问:“小丙子呢?”

    妇人说:“在屋里。”

    李尘.的视线穿过妇人看见了那张比油葱大饼还要圆的脸。

    丙子抬头微笑着说:“少爷好。”

    李尘.抬步进入院内,踌躇地看着他。

    小丙子至此时终于确认了一直缭绕在自己心头的想法,眼睛更干涩了些,尽力压下心头的那一股闷堵,问:“仇家是谁?”

    李尘.疑惑地看着他。小丙子说:“父亲这次临走时说他半个月后会回来接我和母亲去渭城,现在已经过去了半年。我想,父亲是不是来不了了?”

    李尘.想起李府里那个脸极圆的管家,轻声说:“是。”

    “仇家是谁?”

    “大秦的国师。”

    “那座山?”

    “对。”

    小丙子至此时心头的闷堵已经涌上喉头,不再说话,只是不甘地看着自己的腿。

    李尘.说:“你的腿我可以治好,但沈慢慢我现在打不过他,因为他似乎也是一座山。”

    小丙子摇头说:“我知道,天下这么大,有一两座山总是难免的,不过既然是山,就总有塌的那一天,你把我的腿治好,那么一切都好。”

    临行前瞎子告诉李尘.,小丙子对世外之事的了解不逊于李尘.,只是李尘.依旧没有想到小丙子知道这么多。而先前小丙子说是山总有塌的那一天,李尘.认为那实在一句妙不可言的话语。

    李尘.想起临行前瞎子的叮嘱,说:“瞎子让我问你,现在,你选书卷,还是柴刀?”

    小丙子的目光又看向天空,说:“瞎子曾经说,有些时候,书卷和柴刀不是自己决定的,如今看来,是世道和实力决定的。实力,终究还是柴刀。”

    渭城兵器铺内,瞎子看着面前跳跃着的火光轻笑道:“我的眼光果然不差。”

    可笑的是,他是个瞎子。

    ······

    沈慢慢的境界即便在整个世外也是极高的,以他的境界隐隐感受得到来自渭城那席卷整个天地的神识,心头自然一直有一抹畏惧。

    沈慢慢的神识一直跟随着李尘.,因此他感应到了李尘.和小丙子的离去,然后想明白了许多的事情。利剑的出世往往需要很长时间的磨砺,而他自己就是那一块磨剑石。

    沈慢慢不愿意做一块石头,最重要的是,他不想死,所以他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努力修道,修至李尘.一生都难以企及的高度,甚至,超过渭城的那个瞎子。

    以沈慢慢如今的境界,早已不是努力苦修可以前行的,所以他最终出了易城,出了这片天地······

    渭城的瞎子嘴角,眼角都勾起深深的嘲讽。

    ******

    李尘.捧着小丙子母亲做的葱油大饼,尽力把嘴长的大了些咬了上去,浓郁的葱香布满舌尖,看着小丙子含糊不清地说:“你的脸很圆,这个饼很香,大娘真的很厉害!”

    小丙子听到这句话后歪过头想了很久,最终想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圆脸霎时间变得通红。

    小丙子的母亲在马车里一直很静,一直不曾说话。

    前面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整齐一致,溅起烟尘,不久后团团围住马车和车外的两个人。

    为首的是一名书生,骑着一匹白色骏马,吟唱道:“滚滚红尘路,萧萧陨莫山。”

    李尘.说:“好诗,好湿。”

    书生说:“留下剑,人走。”

    李尘.说:“留下马,人走。”

    书生微怔,微笑说道:“马在人在,马亡人亡。”

    李尘.说:“人在剑在,人亡剑亡。”

    书生笑道:“有新意。”

    李尘.问:“修道者做山贼是不是很爽?”

    书生摆了摆手说:“个人爱好,个人爱好,倒是你,我记得修道者是不能杀人的吧。”

    李尘.说:“规矩是人定的,而我恰恰和定规矩的那个人有些关系。”

    书生看向李尘.身后说:“我知道你身后有座山,而我一生的目标正是那座山。”

    李尘.说:“我的目标不是山。”

    小丙子听着两人的谈话一直不曾说话,但在心里告诉自己,我的目标是头顶无处不在却无人知道所在的天。

    李尘.说:“我的目标不是山。”

    书生沉默,让开李尘.前行的路。

    李尘.拍了拍马,马摇着黑色的屁股走出了圈子,身后是马车,然后是另一匹马,马上是小丙子······

    不久后,书生赶着马带着腥风追了上来。

    李尘.说:“我很不喜欢你,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我,要跟上来。”

    书生说:“他们杀了太多的人,自然要准备有一天被我杀掉。我虽然喜欢做山贼,但我不喜欢山贼。”

    李尘.至此时将缠在剑柄上的元气撤去,轻笑道:“陨莫山?”

    9

    世外有许多世人不知之地,其中有许多不可知之人,正如凌云峰。

    凌云峰上,吴婉纱看着峰顶上积雪融身的老者跪地,飞雪层层飞舞落在吴婉纱肩头。

    峰顶上的老者似亘古未变,飞雪落在他的身上许多年间堆积成极厚的冰,却在吴婉纱跪地时一瞬融化,老者轻问:“下山?”

    吴婉纱说:“寻道。”

    “那就去渭城。”

    去渭城自然是去看瞎子,凌云峰是穿插在云雾之上的山峰,但与瞎子相比,自然还是瞎子要高很多。

    ******

    易城与渭城实际上相隔很远,远到以李尘.的修为也曾花了半月才从渭城到达易城。

    李尘.本身是不急的,小丙子的母亲却不知何故病得很重,咳声不断,甚至血丝几度从嘴角溢下,脸上的皱纹也突然显得更甚,皮肤日渐松弛了下来。

    途径三座城池,每座城内都有神医,但神医往往无钱不给医,有钱不一定医得好,因此没有医好。

    小丙子看着马车内日渐苍老病重的母亲,脾气日渐暴躁,父亲已经死了,难道母亲也要走?父亲既然已经死了,那自己怎么能让母亲也死?

    马车里的妇人已经知道大丙子不在了,妇人早已经觉察到大丙子多日不归的异常,直至李尘.上门和小丙子谈了很长时间的话,小丙子在第二日开始练剑。

    妇人捕捉到许多异常,那么便没有理由不知道发什么什么,想到那张圆脸自此消失在视线里,妇人心口绞痛自此长病。他本身是不愿意小丙子提剑的,那双曾经捧书的手一旦提剑便不再干净了。可是小丙子的性情他自然是最清楚的,说了,不如不说,因此不说。因为不说,所以病重了许多。

    在经过无数神医的诊断后,小丙子终于确定,这世上除了渭城,再没有可以治好母亲的地方。

    在小丙子的期盼里,渭城的城门终于在某一日出现在视线里。

    丙子母亲的命,瞎子留得住,丙子母亲的病,瞎子即便是山也依旧没有办法。病的克星是药,而据瞎子说,药是一个人,正像山。

    药的行踪不定,瞎子也只是隐隐感觉到它在南方。

    南方有海,海面宽阔无际,丙子没有修为便不可能度过无际大海。而以瞎子的神通让丙子获得修为自然是极其容易的。

    丙子的身后有座山,有山护着他是死不了的,但寻药的路途遥远而渺茫,有些畜生是不认识山的。

    陨莫山跪在兵器铺前。

    兵器铺内的瞎子极不耐烦地说:“我要的是利剑。”

    陨莫山取出身后的剑在身前青石上以极快的速度打磨。

    无论丙子的脸再怎样圆,修道之路再如何奇异,瞎子所最爱的弟子依旧是李尘.,所以瞎子为了保住李尘.的命做了一把琴。琴上有些瞎子平日不愿给别人看的东西。

    李尘.进铺后看到那把琴,而琴上又有李尘.二字知道是为自己而打造,看着那个瞎子有了亲他一口的冲动。

    瞎子感受到李尘.的目光,心里开心面上严肃,“你小子别乱来。”

    李尘.突然却突然想起瞎子整日泡在火旁既不洗澡又不刷牙,生起了极富喜感的庆幸感。

    瞎子说:“沈慢慢是留给丙子的,门口那个家伙悟性最低,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让他磨剑,至今为止唯有你的剑还无处可磨。我为你寻了许多磨剑石。”

    “磨剑石在哪里?”

    瞎子说:“你应该听过有个太监叫柳依依。”

    李尘.问:“听说很像女人?”

    瞎子说:“总之不是男人。”

    李尘.看着脚下的青石说:“我想去看看李府。”

    瞎子说:“那就去看一看。”

    然后李尘.出门,门外陨莫山抬头,看着李尘.说:“我很嫉妒你和丙子。”

    李尘.说:“像我这么运气好的人很多人都很嫉妒。丙子的脸那么圆,嫉妒也是应该的。”

    陨莫山看着手里的剑说:“你说的有理。”

    ******

    ******

    李府里在李尘.之前已经跪了两个人,丙子本身是不想让母亲跪的,但母亲的执拗更甚于他,丙子担忧地想着:不知道母亲的身体还撑不撑得住。

    10

    李尘.走出兵器铺,穿过小巷,走上渭城最繁华的大街,依旧如同往日般遇人微笑。

    街上的人惶急应笑,心头怜悯不已。

    李尘.入府关门,同丙子一般跪在堂前。

    丙子转头说:“没想到整个叶氏被屠。”

    李尘.说:“所以杀人不够,灭国才够。”

    丙子轻搀着母亲起身,说:“你比我强许多,当年我看不清书与刀的差别。如今你既然还没有选错,那就不要错。”

    李尘.抬头说:“我当然不会错。”

    丙子摇头轻笑,“母亲的病我去寻药,寻药回来之后再会。”

    -----------------------------李尘.在堂前跪了很久,久到丙子驾着马车走出渭城。

    李府极静,微风惶急地缭绕在瓦上,一道血色突兀钻出,在李尘.以头碰地的那一刻融入李尘.的体内。

    李尘.以甚是缓慢地速度磕过三头,起身走出李府。

    进入李尘.体内的是一颗血色圆珠,那血色深沉,甚至微微现出墨色,徘徊在李尘.的气海内,震得气海晃动不已,李尘.恍若未觉。

    就在此时一道繁复符文却突兀出现,是当日助李尘.感悟大道之水的那一道符文。符文印入圆珠,圆珠微微震颤,最终静了下来,只是似有一个无奈而隐隐带些畏惧的叹息声响起。

    ······

    ······

    李尘.进入小巷推开兵器铺的木门。一道极其微妙的感悟破入心头,天空中乌云汇聚,正是劫云。

    兵器铺内的瞎子抬头,但却似俯瞰,令劫云的汇聚停滞,然后消散。十六滴水珠自空中落下,悬在李尘.身前。

    十六滴水珠渐附在李尘.的脸上渗了进去。

    李尘.睁开双眼,惊奇地看向瞎子身后。

    瞎子身后有个女人。

    女人感受到李尘.的目光,微微皱眉。

    女人身上微有股芬芳,李尘.走到瞎子身前时闻着这股芬芳竟有些熟悉,“好香。”

    瞎子大窘,想不到自己的徒弟搭讪搭得毫无水平,真是丢自己的脸。

    瞎子说:“她叫吴婉纱。”

    女人听到李尘.先前的话后眉皱得更深了些,问:“敢问前辈,他就是您所说的道?”

    瞎子说:“这世上若有道,他便一定是道。”

    吴婉纱说:“师傅曾经说过,道本无形。”

    瞎子笑道:“你师傅与我说的话自然是我的更正确些。”

    吴婉纱微微有些恼怒,旋即又想起瞎子说的本身就是事实,于是无话可说。

    李尘.说:“虽说我有瞎子做师傅,并把大道之水奇异的感悟了些许,但我依旧不知道道是什么。”

    吴婉纱听着这番话,想起自己体内至今未曾吸收丝毫的大道之水,看向瞎子说:“那么,我跟着他可好?”

    瞎子老怀安慰:“好好。”

    “但我要杀人,带着女人总是不方便的。”

    瞎子说:“带着女人不方便,但带着她确实极其方便的。”

    李尘.问:“她不是女人?”

    瞎子说:“他不是普通的女人。”

    吴婉纱抱起李尘.的琴出门等候。

    在外磨剑的陨莫山依旧磨剑,未闻香粉佳人,青石光滑坚硬,剑已经磨去原先的剑锋时,青石上没有一丝痕迹。

    吴婉纱出门之后看琴,琴是檀木制成的,因此有木香,琴弦却是白色的,似是一根根长发。其实它本就是瞎子的长发,及一些瞎子的想法。

    吴婉纱看着这把琴,下唇渐渐被咬出一道血痕,心想:以我的修为,不知躲不躲得过山。

    李尘.开门走出兵器铺,看到吴婉纱的神情说:“虽然你长得很好看,但瞎子是看不见的。”也就是说,瞎子看不见你的好看,那么你怎么躲得过山?

    陨莫山在李尘.出门时终于抬头说:“其实我一直都想要和你说一件事情。”

    李尘.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陨莫山问:“我一直都觉得你很熟悉。”

    李尘.看着陨莫山想了想说:“我六岁那一年救过同样六岁的乞丐。”

    陨莫山笑了笑说:“我六岁那年被同样六岁的人救过。”

    两人目光相望,同时大笑,笑声透着一股豪爽与开心。

    而实际上两人实在算不得豪爽的人。

    李尘.说:“我要去都城。”

    陨莫山笑着说:“磨剑后,剑利时,再会。”

    李尘.看了看身后的剑说:“剑利时,再会。”然后背着剑前行,吴婉纱抱着琴在身后尾随。

    瞎子是瞎子,自然看不到吴婉纱的美丽,陨莫山只看得见剑,因此也看不到吴婉纱的美丽,唯有李尘.看到了,却似不知道吴婉纱的美丽,只闻到那一股独特的香味。

    但他们看不到或不知道吴婉纱的美丽,别人确实看的到的。

    人身上的气质十分玄妙,小丙子身上那一股气质总令人想起油葱大饼,药铺老板钱不钱总令人想起铜钱,吴婉纱令人想起的,是一朵花,寒人彻骨却诱人不已的雪花。(关于钱不钱,详见第一卷第二章)

    既然不得不上,那就一定要赏,并且带回家观赏。

    李尘.和吴婉纱不过走到渭城城门口便被一干人拦了下来。

    这里是渭城,李尘.自然认得那些人,那是陈府的人。拦在李尘.身前的是陈府少爷陈前奏。陈前奏两只眼睛如同蛇蝎般盯着李尘.,目中的怨毒与幸灾乐祸没有丝毫掩饰。

    李尘.微皱起眉说:“让开。”

    陈前奏对李尘.颇有些惊惧,如今听到李尘.的话后隐隐生出一股自体内溢出的寒意,不愿去看李尘.,目光转向吴婉纱,心里的那一份惊惧终于被吴婉纱的美丽压了下去,说:“我要带走她。”

    李尘.说:“让开。”

    陈前奏听着李尘.漠然的声音终于被撩起一股愤怒,伸出右手食指指向李尘.说:“你不要忘记,你现在已经不是渭城李山之子,你们叶氏的人已经全部死去,你莫要再嚣张!”

    路旁围观路人都皱了皱眉,李府在渭城口碑极好,如今叶氏被屠许多人都一直有些压抑,如今听到陈前奏不加掩饰的怨毒话语,都有些愤怒。但他们的愤怒没有持续多久,便被震惊替代。

    因为陈前奏跪在了地上。

    李尘.轻轻松开掰断陈前奏食指的手说:“叶氏,即便只剩下我一个人,渭城,也还是叶氏的。至于女人,也是我的女人,谁都不能要她。”

    吴婉纱听到这句话后微皱了皱眉。

    陈前奏以极其屈辱的姿势跪在地上,对身后的下人吼道:“杀了他,杀了他。”

    11

    在李尘.离开渭城的这一日,渭城传出许多声惨嚎。

    最终,渭城终究还是李府的。

    ·陨莫山在磨剑时一直在想一些事,比如自己为什么努力执着成山,如果超过了山,又是什么?

    剑本身已经很明亮,因此当陨莫山身后来人时,剑上晃出一道身影。陨莫山回头,然后看到了一张漂亮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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