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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寻雁住在昭泰旗下的鹤栖疗养院里。
夏听婵牺牲被追封后,她的家人能享受一定的福利,但她跟何寻雁并没有法律上的亲缘关系,所以按照正常规定,何寻雁并不能住进这家为离休干部特设的高级疗养机构。
但不知经了谁的手,何寻雁最终还是住了进来,全免费用,享受着最好的医疗照料。
她年事已高,得了阿兹海默症,记性时好时坏,常常认不出人。从前陆痕钦出国后,一直托阮成礼每月给她寄生活费,且始终是以夏听婵的名义。
老人不懂什么银行账户,阮成礼办事倒是妥帖,总会把钱分成两份:一份规整地存入老人的存折,保障日常;另一份则用鲜艳的红包包好,亲自送到何寻雁手上,哄她说这是“小婵给的零花钱,让您买点开心的”,既让老人能乐呵乐呵,也让疗养院里其他老人知道,何寻雁是有晚辈惦记孝顺着的。
钟奕也会时不时来看看奶奶,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瞒着夏听婵去世的事,只跟她说:“小婵太忙了,领导和同事都喜欢她,实在抽不出空来看您。”
“您看,她心里最记挂的就是您了,每个月都叮嘱我们一定要把钱送到,让您想吃什么、用什么,千万别省着。”
何寻雁总是摆着手,眼角堆着慈祥的皱纹,念叨着:“不要不要,给她自己留着!我一把老骨头了,她一个小姑娘,在外面要多跟朋友吃饭、逛街,买漂亮衣服穿才是正经。”
可更多时候,何寻雁会把所有人都忘了。医生为了锻炼她的记忆力,会拿着照片反复问她:“这个是谁呀?”
所以陆痕钦时隔这么久再来见何寻雁时,他以为她也会喊不出他的名字。
他提着许多滋补品走进鹤栖,护工说何寻雁在晒太阳。
草坪绿得晃眼,两侧亭台石桌错落,何寻雁就坐在露台的石桌旁,穿一件清爽的棉衫,手里摇着把蒲扇,扇得慢悠悠的。
阳光落在她银白的发丝上,偶尔会折射出细碎的金光,仿佛岁月悄然沉淀下的温柔。
陆痕钦缓步走近,在她身前微微俯身,低声唤道:“奶奶。”
何寻雁摇动的扇子蓦地一顿。她抬起头,眯着眼仔细端详他的脸,忽然挺直了背,声音清晰而响亮:“小婵,是小婵的,小婵的……”
她用扇子指着他,面上露出喜悦的神色来,一个劲地喊他“小婵”。
陆痕钦怔然片刻,喉结微动,终究低低应了一声。
这么多年过去,每次将他与夏听婵的名字联系在一起,他还是会觉得欢喜,读书的时候阈值低,在走廊上迎头碰见也觉得幸运,如今指着他喊夏听婵的名字,他依旧会不争气地泛起隐秘的欢喜。
“小婵她还在外地出差,实在走不开,”陆痕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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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手中的礼盒轻轻放在石凳边,顺势在她身旁坐下,“特地托我来看您。”
何寻雁听到夏听婵没来,嘴角往下垂了垂,却很快攥紧扇子叮嘱:“让她别不吃饭。”
“好,”陆痕钦唇角弯起极淡的弧度,“她最听您的话了。我会提醒她的。”
何寻雁立刻又高兴起来,挥着扇子朝草坪上其他散步的老人示意,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炫耀:“我家小婵的对,对象!……喏,来看我啦!”
一群老头老太用方言说了句什么,将目光七七八八地落在陆痕钦身上,都在笑。
何寻雁就拿扇子“呼啦呼啦”地给陆痕钦扇了扇,笃定地说了句:“那是的,也不看看小婵本来就标志。”
旁边跟何寻雁相熟的老太也凑过来,笑着夸她有福气:“你家小婵真会疼人,三天两头有人来,不是哥哥就是男朋友,一个个都被她管得服服帖帖的。”
“而且来就来,还总带这么多东西……”
这话把何寻雁夸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她夸张地扬起扇子,想了想又伸出手,从五到六再到七,一直比划到十,得意地说:“跟小婵感情好着呢!”
如果到今天,确实已经比到十几了。
陆痕钦安静坐在一旁淡淡地笑着。
他陪何寻雁吃过晚饭,老人以为他就要走了,像之前的钟奕和其他人一样,大家活在世上都忙忙碌碌,总是匆匆来看一眼,又说下次再来。
陆痕钦确实温和地说了句“您早点休息”,却转身走向了楼梯。
他没有离开,而是在鹤栖住了下来。
第二天清早,何寻雁在餐厅喝粥时,又看见陆痕钦从容地端着餐盘走来,举着勺子的手就这么愣住了,眼里全是懵懂。
“奶奶早上好。”陆痕钦的早餐也清淡得很,他把餐盘放在桌上,在她对面坐
下,陪着一起吃。
“我会在这里住很久,”他轻声说,目光温和,“小婵不放心您。”
子女长伴身边,是老人最朴素的愿望。陆痕钦住下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疗养院,何寻雁整个上午都神采奕奕,逢人便笑。
可到了下午,她睡醒午觉再睁开眼,看见静坐在窗边处理工作的陆痕钦,眼神却忽然变得陌生而警惕。
她问:“你是哪个?”
陆痕钦敲击键盘的手指蓦地停住,稍顿,他合上电脑屏幕,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地起身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他回来了,怀里抱着五六本厚重的旧相册,是老式的那种。
他坐到她床边,一页一页翻开,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夏听婵。
笑的、闹的、认真的、耍赖的……那么多年,他存下了她几乎所有的模样。
“奶奶,我们看看这个,”陆痕钦抽出其中一张,声音放得极缓极柔,仿照着医生平时的语气,“您还记得她是谁吗?”
阿兹海默抽走了时间,老人怔怔望着照片,像是陷入一片浓雾,迟迟没有回应。
陆痕钦也不急,搬来椅子坐在一旁,一句一句地轻声提示,目光始终温煦。
一个名字,反复磨了将近一个小时,直到何寻雁混沌的眼中忽然掠过一星微光,她嘴唇嚅动,不太确定地喃喃:
“……小婵?”
“嗯。”陆痕钦一下子笑了起来,那笑意从眼角漫开,冲淡了他周身惯有的清寂。
他仔细地将摊开的照片理好,重新插回相册,指尖抚过相纸边缘的动作近乎珍惜。
“小婵很聪明,”他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轻声说,像分享一个珍贵的秘密,“您看,她手里这个红本子,是竞赛得的奖状。”
“是哦……”何寻雁恍然大悟,脸上渐渐漾开骄傲的神采,声音也响亮起来,“我孙女……是最聪明的!”
她的记忆如同潮汐,每日涨落不定。陆痕钦便日复一日,极尽耐心地陪她重温关于夏听婵的一切。
有时何寻雁怎么也想不起那个名字,陆痕钦就放缓语速,一字一字不厌其烦地清晰重复:
“夏、听、婵。夏天的夏,听见的听,婵娟的婵……我们叫她小婵。”
何寻雁便会恍然大悟般点头,接着絮絮叨叨地讲起夏听婵小时候的趣事——那些陆痕钦早已听过千百遍的片段。
可他每次仍旧微微侧首,唇边凝着极淡的笑意,仿佛初次聆听般专注,从那些琐碎的重复里,一遍遍打捞她被岁月温柔封存的模样。
“你的照片……真多呀。”何寻雁抚摸着那几大本厚重的相册,眼里闪着光,爱不释手。
“是,”陆痕钦的指尖轻轻抚过照片上透明的保护膜,声音低柔,“昨天我们讲到这里了,今天继续往下说?”
可再多的故事也有说完的一天。下个月的生活费,陆痕钦仍谨慎地拜托阮成礼送来,他怕自己出面会引起何寻雁的疑心。
老人高高兴兴地塞给阮成礼一大袋水果,阮成礼接过,与陆痕钦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临走时悄悄比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
阮成礼走后,何寻雁又期待地望向相册。陆痕钦刚翻开最后一本,她却忽然抬起头,有些困惑地问:
“你怎么……没有小婵工作以后的照片呀?”
陆痕钦的手指蓦地顿在纸页上。
何寻雁并未察觉,仍沉浸在回忆里,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骄傲:“她穿制服的样子你见过没有?可俊了,特别精神……”
本来应该能看到的。
他第一次知道她调入金融犯罪调查组,就是他们大吵一架的那一晚。
那套笔挺的制服还挂在衣架上,他忍不住看了好几次,最后一手握着枪,另一只手把衣服递给她,声音冷硬地让她换上。
他最终也没能好好见过,她只披了下外套,就被打断了。
更遑论留下什么照片。
他保存了她青春年岁里那么多的瞬间,参与了她大半个人生,可往后所有本该存在的日子,那些她身着制服、眼神锐利的时刻,那些属于她的荣光与坚持,却再也未能留下一张照片、一段记录。
陆痕钦沉默了很久,午后的阳光安静地漫过窗台,落在小桌板上,将相册的边缘照得发烫。
许久,他才缓缓收回手指,眼睫低垂,轻声说:
“嗯……我没有她穿制服的照片。”
第43章 第43章LHQ
在疗养院的日子静如止水,漫长且重复,仿佛一本平铺直叙的书,即使抽去几页,也不会有人察觉。
时间的流逝变得模糊而缓慢。
陆痕钦早已成为鹤栖老人口中“别人家的孙女婿”,光是肯放下一切长久地陪伴老人,并且始终温柔耐心,就已足够被交口称赞为难得的孝心。
他戏做得周全,偶尔会离开几日,有时是因“工作”不得不走,更多时候,是因为小婵“出差远行”,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他总要“去见她”。
何寻雁见两人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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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恩爱,比什么都开心。
每次回来,陆痕钦总会带些东西,说是小婵捎的。
他练得一手足以以假乱真的仿写,夏听婵的字迹在他笔下能复现八九分,连最亲近的人也难辨真伪。
他会特意买来喜气洋洋的红信封,在封面上模仿她飞扬洒脱的笔迹,写下“祝奶奶身体健康!”,内里除了厚厚的现金,还总附一页短笺,以夏听婵的口吻编几段她近期生活与工作的趣闻。
老人起初舍不得拆红包,自他提醒里面有信,便次次迫不及待拆开,戴上老花镜,笑着逐字慢读。
那些钱因为拆开后,她也开始舍得用了,偶尔买些点心水果分给其他老人,显摆着说:“是我家小婵给的,她非要我花,说用掉了她才高兴。”
说着说着,眼眶就微微泛红,然后将那些信笺一一收好,不知不觉已经集了一叠。
陆痕钦自己也不知道原来他可以写出这么多有关夏听婵的生活,有时候想想,大脑真是善于欺骗,他以前能幻觉出她的模样,现在又可以杜撰出她那么多的故事,拿来骗别人,也拿来骗自己。
他常常翻阅网络上那些关于她的留言,将陌生人的喜爱化作她身边人的关怀一一写进信里。他要让何寻雁知道,夏听婵始终被很多人深深爱着。
没有他,她也会有其他爱她的人。
这个念头让他开心,也让他难过。
他偶尔也在想,想象的故事会不会也像是厚厚的旧照片一样,终究有一天会讲完呢?
会不会也褪了色,他缺席的这些年,她可能会有新的爱好和习惯,他应该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探寻她的痕迹,却又迟迟不敢踏进她曾经独居的家。
他总悲观地觉得,那个空间大概不欢迎他。她当年分手时那样厌他、恨他,如今回想,或许那被他视若珍宝的六年,于她而言尽是忍耐。
或许如果没有陆文成,她根本不会愿意看他一眼。
乔蒂她们隔段时间便会联系陆痕钦。每当医疗记录里登记的复查时间临近,她们的电话便会提前到来,用看似寻常的问候,谨慎地评估他声音里的情绪底色,判断他精神世界的状况。
尤其是在陆痕钦彻底脱离昭泰事务,将重心放在创立“婵光基金会”,并注入了庞大的启动资金之后,白昊英的担忧几乎达到了顶点。
他怕陆痕钦又一次沉溺在过往的泥潭里,用另一种方式完成自我放逐。
基金会的成立发布会办得极其高调,尽管陆痕钦本人未曾露面,但到场坐镇的是几位德高望重的前大法官和著名学者,甚至还有几位国会人士作为特邀嘉宾来体现政治正确性与合法性,令基金会一夜之间成为业内瞩目的焦点。
它吸引了许多和夏听婵一样,怀揣理想、才华与勇气的人,有调查记者、律师、黑客和技术专家……它的宗旨是为那些因揭露不公而陷入困境的吹哨人提供全面的法律支援和生活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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