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如果明天早上我没有按时到场,会议改由你主持。”
话落,裴挽棠侧身上车,骤然变大的暴雨裏传来“砰”一声响,黑色车子蹚着水飞驰而去。
司机余惊未消,和落汤鸡一样搓着胳膊问:“霍助理,裴总这是怎麽了啊?”
她给裴挽棠当司机也两年多了,对她的印象就一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凡事永远运筹帷幄,干坤在胸。
可刚刚……
司机一愣,后知后觉捕捉到裴挽棠一身低冷背后的颤栗,她握车门的手在抖,嘴唇已经绷成了直线。
这状态明显不对啊,好像被什麽东西吓到了一样!
司机心惊肉跳地看向霍姿。
霍姿收回跟随裴挽棠的视线,解锁手机,果然看到陶安的同城热搜裏有一条正在飞速爬升。
【地铁三号线体育场站,演唱会结束后的人流高峰期,一名男性司机涉嫌醉酒驾驶,车辆失控冲向人群,引发群众恐慌,进而导致踩踏事件发生。】
视频拍到的现场很乱,霍姿重播两遍才看到画面边缘一个戴口罩的熟悉身影被人流掀出了镜头。
这麽混乱的场面,万一摔倒,周围会有多少双脚立刻踩到她身上?
一股寒意从霍姿脚底直窜头顶,她不敢想裴挽棠现在的心情。余光看到孙程,霍姿立刻走上前问:“孙经理,您车在哪儿停着?”
孙程为人机敏,几乎是霍姿看过来的第一眼就知道事态不对,所以想也没想就带着她朝停车场走。
八分钟后,车子在路边急剎,激起一人高的水花。
旁边的地上有血在流,到处都是散架的自行车、摩托车,还有四肢以诡异角度扭曲的人。
裴挽棠路中央的口罩,高度紧绷的身体驀地顿住了,扽扯一路的神经、肌肉因为极度僵硬,抖动幅度巨大,她整个人显得很破碎,就这麽站在大雨裏,苍白手指还死死抠着车门。她的头发湿透了,垂在额前,浓长睫毛下深黑如夜的眼睛张望着,怕找不到,又好像怕真的找到。
下一秒,裴挽棠猛地拉开步子朝路对面跑。
“操!你他妈有病吧!走路没长眼睛啊!”被撞倒在地的人冲着裴挽棠破口大骂。
急剎车的司机探头出来,语气粗暴:“找死前看一眼路你眼珠子是要掉啊?”
裴挽棠全都听不见,身上的痛苦和虚弱被大雨冲刷、刺激,万顷情绪压得她提不起左膝,要用手扶着才能跨越护栏,继续往出事的地方跑。
从前不能被谁触及的体面和骄傲在她扶住膝弯那秒粉碎。
自尊心被越奋力越蹒跚的脚步一点一点甩在身后。
裴挽棠挤开层层人群,终于要挪到地铁口那秒,僵直迟钝的左脚乍然顿住,世界在耳边静音,喘息在胸腔裏堆砌。
刚刚跨过雨篦子走上马路牙子的何序突然有点耳鸣,她抬手按了按,一转身,浅色的温吞视线被正前方深不见底的黑色包围绞紧。
裴挽棠越走越快,眼睛裏全是何序耳朵上的血,脸上的血,脖子裏的,身上的,手上的……一个人怎麽能流那麽多血?有雨在刷啊,身上怎麽还能有那麽多的血??
不远处忽然有剎车灯亮起,犹如裴挽棠此刻的双眸,她在想起何序的拒绝、驱逐之前,人已经跨到了她面前。
“摔哪儿?都哪儿受伤了?疼不疼?耳朵怎麽了?听不清?……”
一连串的问题裹挟着大雨泼过来,何序还按在耳朵上的手一动,来不及反应,就被对面的人强行拥进了怀裏。
很紧。
心跳很重。
怀裏湿漉漉的,没有一点温度。
着急忙慌从旁边跑过去的女孩子一脚踩在松动的地砖上,裏面积聚的污水飞溅,崩了裴挽棠一腿。
何序下巴卡着她的肩膀,被迫仰起头,看到了雨从天上坠落的轨跡,亮晶晶的很漂亮,落在眼睛裏很涩。
她没摔。
因为喜欢Rue姐和Sin姐的女孩子都是很好的女孩子。
————
演唱会结束那会儿,林竞站在化妆间门口拍了拍手,说大家辛苦了,一会儿她请客,大家吃好喝好了继续努力,把后面四场办好。
后面四场是从后天开始,中间有一天休息,否则林竞不敢这麽安排。
但何序不想去,她不喜欢喝酒社交,也不想把心思都花在糊弄別人的提问上,比如为什麽戴口罩,比如不是圈裏人,为什麽能把圈裏的工作做好……
何序从化妆间退出来,给Rue姐发了条微信:【Rue姐,等会儿吃饭我就不去了,不饿】
Rue:【行,我让司机送你回酒店】
何序:【不用了,门口走几步就是地铁】
Rue:【OK,回去早点休息】
何序:【嗯】
何序装好手机,撑着伞往出走。
陶安体育场大,她走得又慢,一直到人潮散尽才终于走了出来。
外面暴雨还在泄愤似的往下泼。
半路的公站坐着几个年轻女孩儿,边喝啤酒边唱歌,继续她们的狂欢。
何序从她们旁边经过,看到她们很年轻,二十一、二的年纪,有活力有光芒,还有时间和精力憧憬未来。
不死的人生真让人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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