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戴着口罩,但只要有心,且对她足够熟悉,还是能从要素密集、镜头模糊的画面裏一眼将她辨认出来。
距离体育场不到两公裏的寰泰陶安工厂,生活助理合了伞,快步跟上裴挽棠,在下一秒,接住她沾了雨水的外套,将另一件干净的披在她肩膀上。
霍姿因为代裴挽棠处理事务,晚几步才过来会议室。
“裴总,上次事故之后,工程部已经全面排查了厂区的安全隐患,今天一切正常。”霍姿将各项细节汇报了一遍,等裴挽棠指示。
裴挽棠站在雨水蜿蜒的落地窗前,左腿因为阴雨降温不适明显:“孙程什麽时候到?”
孙程孙经理是这次陶安工厂安全建设的负责人,因为被鷺洲的工作绊住,晚半天出发陶安。
霍姿说:“路况正常的情况下,孙经理十分钟內到。”
裴挽棠:“到了让她直接来会议室。”
霍姿:“是。”
霍姿抬起右手,掌心向后,朝生活助理轻勾食指和中指。生活助理会意,确认桌上的餐食都摆放好了,快步带上门离开会议室。
本就冷清的空气彻底沉寂,体育场激情昂扬的声浪穿透雨幕断断续续传递过来,听不清楚,又让人无法忽视。
霍姿上前几步说:“裴总,吃点东西吧。”
裴挽棠原本不必亲自过来,临时变更行程是因为陶安后续有将近半个月的大雨,安全问题亟待解决。她今天一到陶安就召集相关部门负责人评估风险,确认应急预案,还亲自视察了整个厂区,前后近八个小时,別说吃饭,她连一口水都没有喝过。
她才刚熬过又一次的腿疼和高烧,止疼药完全无效。
裴挽棠站着没动,黑凉视线俯瞰无情夜雨。
霍姿已经听过了裴挽棠的心裏话,和她的关系不敢说变化多大,放轻声音补一句还是敢的:“您一天没有进食了。”
霍姿话落的瞬间,强风毫无征兆掠过雨幕,把体育场裏沸腾的人潮掳过来,撞在黑漆漆的玻璃上。
裴挽棠转身走到桌边坐下,吃着从工厂食堂打的简餐。
只吃三分之一孙程就到了。
裴挽棠直接让人撤了餐食,就地开会讨论厂区安全建设方案的实施情况。
会议从八点持续到十点,加上白天一整天的紧绷忙碌,在场所有人都面露疲惫,状态开始下滑,唯独裴挽棠像没有低谷的直线,靠在椅子裏说:“今天十二点之前,把修改好的方案发到我邮箱裏,明天九点,原地开会。”
孙程:“好的裴总。”
会议散了。
霍姿和裴挽棠同车回酒店休息。
霍姿脚下生风,快几步出来确认车子停靠的位置;裴挽棠接着电话走在后面,手机冷色的光照着她苍白的脸和墨色的瞳。挂断的时候,几滴水毫无征兆落在屏幕上,主界面跳了几下,微博被自动打开。
裴挽棠看着首页自动播放视频瞳孔微缩,步子停在原地。
霍姿举着伞:“裴总。”
裴挽棠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回拉视频、暂停,屏幕裏那双浅色的眼睛映了夜光水色,更显得疏离冷淡,猝不及防看向镜头时恰逢光线变化,瞳孔本能如猫科动物般收缩,透出危险气息。
裴挽棠指尖轻颤,被何序冰川般的冷漠感钉在原地。
她以前享受了她太多无条件的关注,都没发现她原来也有脾气。
“对视”裏的这种寒光只是一闪而过,就能让人身首异处的脾气。
庄和西在她存在于公众视野的最后一年裏见过敛了一身脾气最会爱人的何序,她最有机会解剖她的孤独,给她拥抱和爱,现在连见她一面都是奢望。
……她又保留有一身会爱人的本身,仰头望着舞台上那个妖艳又野性的女人时,眼睛裏面只有她。
本能的嫉妒、愤怒如星火在裴挽棠眼瞳裏倏然明灭,她空涩的胸腔瞬间被夜雨灌满,徒留漫无边际的潮湿冰冷。
霍姿说:“裴总,雨大了。”
沉闷的噼啪声适时从头顶砸下来,被伞挡住,何序反差截然的眼神从镜头裏切了出去,只剩网络卡顿后的反复加载和满屏漆黑。
裴挽棠胸腔起伏,站在雨裏一动不动。
霍姿和急急忙忙跑下车的司机也都站在雨裏一动不敢动。
水汽很快浸透了几人的衣服,朝皮肤、骨缝裏渗。
过了差不多三四分钟,压力报警从霍姿手机裏传出来的时候,裴挽棠才终于锁屏手机挪动了步子。
——人前永远笔挺凌厉,现在跛得不受控制。
司机惊了一跳。
霍姿快速拿出手机“已读”报警,随后抬眼,递给司机一个极具压迫感的眼神。司机急忙按捺住惊讶表情,闷头朝驾驶位走——后排车门有霍姿替裴挽棠开,轮不到她。
裴挽棠弓身的剎那,泼着浓墨的夜空忽然被刺亮光线撕裂,轰隆雷声紧随其后。她上车的动作滞顿两秒,陡然直起身体,从车后阔步绕过。
“啪!”
驾驶位闭合到一半的车门被只苍白到近乎透明手握住。
“下车。”
没有伞,裴挽棠披散的长发瞬间就被打湿了,声音冰冷低沉充满威压,吓得司机浑身一哆嗦,连滚带爬下车。
霍姿疾步上前:“裴总,您去哪儿?我送您。”
裴挽棠回头,答非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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