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将东西放在她们身侧的案几上。
「诸位娘娘,请吧。」
云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皇上等着看诸位娘娘的『肺腑之言』呢。」
殿内鸦雀无声,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心脏狂跳的声音。
直到一位端庄大方,年纪约长的妇人,率先拿起笔开始书写,众嫔妃们才放弃挣扎,纷纷走到案几边书写。
不过,她们拿笔的手都在颤抖,似乎找不到落字点。
而云明的目光,则快速落在每一位嫔妃身上,将她们的神情丶动作,全都记在心里。
紧接着,每个嫔妃书写时的速度丶甚至笔迹的工整与否,也被旁边侍立的宦官和隐在暗处的眼线,一丝不差地记录了下来。
有的妃子写了又撕,撕了又写,额头冷汗直流。
有的妃子咬着嘴唇,眼神决绝,下笔飞快,仿佛在赌一把。
有的妃子则写得极其谨慎,字斟句酌,每一笔都仿佛有千钧重。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信件才陆续写完,然后被小太监们收走,当场用火漆封存,贴上标签。
云明捧着这一迭沉甸甸的丶承载着无数野心和恐惧的信件,如同捧着一盆炭火。
他躬身对诸位嫔妃道:「诸位娘娘辛苦了,且回宫歇息吧。皇上自有圣断。」
嫔妃们如蒙大赦,又带着满腹的惊疑和未尽的期盼,魂不守舍地各自散去。
偏殿内,只剩下浓郁的香火气和一片死寂后的空虚。
云明不敢耽搁,立刻捧着信件返回华盖殿。
……
接下来的三日,离得较近的藩王,将陆续收到她们母妃的『家书』。
而没有母妃『家书』的藩王,则收到了父皇特别的『关爱』。
比如身在北平的燕王朱棣。
此时,燕王朱棣刚刚结束了对边塞防务的巡视,一身风尘,策马返回王府。
不知为何,他心头莫名萦绕着一丝不安,仿佛有什麽沉重的事情即将发生。
他没有直接回府,而是鬼使神差地绕道来到了城外那条已经结了一层薄冰的河边。
远远地,他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黑衣僧人姚广孝。
只见他正静静地站在河畔,望着冰封的河面,如同一尊黑色的石雕。
那身影在苍茫的天地间,显得格外孤寂,又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深邃。
朱棣的心猛地一沉。
姚广孝极少主动在这种地方等他。
他勒住马缰,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翻身下马,牵着马缓缓走了过去。
「大师。」
朱棣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姚广孝缓缓转过身,那张总是古井无波的脸上,此刻竟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没有寒暄,直接开门见山,声音低沉而清晰:「王爷,京城急变。」
朱棣的心猛地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哦?何事能让大师如此凝重?」
姚广孝依旧没有废话。
他言简意赅,将秦王丶晋王丶周王牵扯陕西贪腐大案,以及太子之死,被皇帝废黜王爵,守灵丶圈禁,乃至最终血洗应天府,将秦晋二王府势力连根拔起的消息,一一道来。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朱棣的心上。
当听到『秦王被废守灵』丶『晋王丶周王被圈禁』时,朱棣牵着马缰的手猛地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僵立在原地,脸上血色瞬间褪尽,瞳孔因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骤然收缩!
【二哥被废了?!三哥丶五弟被圈禁了?!】
【父皇……父皇竟然真的对自己亲生儿子下了如此狠手?!】
他从未想过,那滔天的血雨腥风,竟然真的席卷了他的兄弟。
既然老二丶老三丶老五他们都被父皇处置了,那下一个……会不会轮到他燕王朱棣?!
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动的声音,几乎要冲破胸膛。
虽然在得知老二丶老三丶老五与太子大哥的死有关,让他无比愤恨,但他首先想到的是他父皇。
如此大的打击,父皇那身体怎麽受得了?那股怒火会不会将他本就年迈的身体彻底击垮?
紧接着,无边的恐惧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又想到了自己在京城的三个儿子!
高炽丶高煦丶高燧!他们怎麽样了?有没有被牵连?会不会已经……
巨大的担忧和恐惧让朱棣的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他猛地看向姚广孝,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带着一丝颤抖:
「大师……京城……高炽他们……是否安然?」
姚广孝微微摇头:「世子与二位王子目前安然无恙,但已被严密监控,形同软禁。」
听到儿子们暂时安全,朱棣稍稍松了口气,但那颗心依旧悬在嗓子眼。
正如之前说的那样,他太了解他父皇了。
如果没有查出太子大哥的死因,父皇绝不会如此疯狂。
如今,既然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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