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他为什麽要偷偷用药?因为他痛!为什麽痛到需要偷偷用药?因为那些御医无能!为什麽御医无能?因为有人希望他们无能!】
【是谁告诉他那些乱七八糟的香丶那些所谓的『仙丹』能镇痛的?!】
【是谁把那些东西送到他面前的?!是谁在他最痛苦丶最脆弱的时候,递上了这杯致命的『鸩酒』?!】
【老二!老三!老五!还有那些看似忠心的狗东西!你们一个个都脱不了干系!】
【这不是自戕!这是一场利用标儿病痛进行的丶更加阴毒丶更加隐蔽的谋杀!是捧杀!是慢性毒杀!】
老朱的思维在极度的悲痛和愤怒中,走向了一个更加偏执和黑暗的方向。
他拒绝接受儿子是『自我毁灭』的这个事实,他必须找到一个外部的丶可以让他宣泄怒火和仇恨的『凶手』。
只有这样,他才能缓解那噬心的愧疚和无力感。
毕竟哪个当父亲的都无法接受自己『间接害死』儿子的事实。
那种愧疚自己没有察觉儿子的痛苦,无力挽回儿子性命的绝望,彻底占据了老朱的内心。
只见他又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来。
但他却没有在殿内继续疯狂劈砍,而是提着剑,如同一尊从地狱归来的杀神,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华盖殿,朝着奉先殿的方向走去。
奉先殿,供奉着大明列祖列宗和马皇后的神位,也是太子朱标灵位暂厝之所。
他要去那里!去他儿子丶他妻子的灵前!
一路上,所有遇到的宫女丶太监丶侍卫,看到皇帝这般模样,无不吓得跪伏在地,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
老朱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无边的怒火和那锥心刺骨的真相。
「砰——!」
奉先殿沉重的大门被老朱一脚踹开。
他提着剑,一步步走到朱标的灵位前。
看着牌位上爱子的名字,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老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标儿……咱的儿啊……」
他伸出颤抖的手,抚摸着那冰冷的牌位,声音嘶哑破碎:「爹……爹对不起你……爹没护好你啊……」
但下一秒,无尽的悲伤就被更加炽烈的杀意所取代。
他猛地转身,将剑尖重重顿在地上,对着空荡的大殿,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发出如同誓言般的低吼:
「列祖列宗在上!皇后!你们都给咱看着!」
「咱朱元璋在此立誓!绝不会让标儿死得不明不白!」
「所有害死他的人!所有参与其中的人!咱一个都不会放过!咱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吼声在殿内回荡,带着冲天的怨气和帝王的偏执。
发泄过后,老朱的情绪似乎稍微平复了一些,但眼神却更加冰冷骇人。
他抹去脸上的泪痕,重新变回了那个冷酷无情的洪武大帝。
「云明!」
「奴婢在!」
云明连忙爬进来,跪倒在地。
老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蕴含着风暴:「传咱的旨意。」
「即刻召秦王朱樉丶晋王朱棡丶周王朱橚,三人速来奉先殿见咱!」
「告诉他们,咱在列祖列宗和他们大哥的灵前……等他们!」
「谁敢延误片刻……以抗旨论处!」
他要在这奉先殿里,在这祖宗和亡子的注视下,亲自审讯他的三个儿子。
他要看看,到底是谁,在他儿子最痛苦的时候,递上了那杯催命的『毒药』。
他不信巧合,不信意外,只信自己手中的刀,和即将到来的丶血淋淋的『真相』。
「是!奴婢遵旨!」
云明连滚爬爬地出去传旨。
奉先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老朱如同磐石般冰冷而决绝的背影。
一场在祖宗灵前进行的丶父子相疑丶兄弟相残的惨剧,即将拉开序幕。
……
而与此同时,诏狱,甲字叄号房。
蒋瓛站在牢门外,盯着靠坐在墙角的张飙,沉声道:「张飙,皇上的诚意,你已经看到了。」
「如今朝野震动,藩王入京,天家之事已被推至风口浪尖。现在,该你拿出你的诚意了。关于陕西之事,太子之死,把你知道的,都写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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