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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光启见皇帝伸着脖子咽得难受,眼皮直跳,王承恩连忙递过来一杯茶水让皇帝顺顺喉。
「徐侍郎,你打算在北方推行甘薯种植,有何难处,需要朕如何支持呢?」朱由检问道。
徐光启胸有成竹,论说起来自然是滔滔不绝,他于是朗声道:「启禀陛下,首难在于『民不信其利,官畏其烦』。北地百姓素重麦粟,视甘薯为南蛮异种,恐其『味不如谷,藏不如粟』,更忧试种失败荒芜田亩。
臣于天津试种时,乡老便称『薯根岂敌五谷?毋乱祖宗田制!』;地方官亦多安于『农桑旧法』,若无朝廷旨意,必以『试种需费丶收成难料』为由拖延,正如臣在江南推广时,府县起初亦持观望态度,直至抚臣亲勘才得施行。
恳请陛下降《劝种甘薯诏》,晓谕天下『甘薯可当荒岁之粮,一亩收数十石,其利十倍于谷』,并令户部将种植成效纳入地方官考成,种有成者升赏,怠惰者参劾。
次难在于『种秧难北运,寒土难育活』。甘薯喜暖,江南育秧运往北方,数千里陆路,春日寒风易冻坏,夏日酷暑易腐坏。臣试种时以土筐裹秧丶沿途浇水,仍折损过半;且北地土壤多硷,春播地温低,薯种易烂。
臣在天津采用『客土法』丶『暖窖法』,虽使薯种发芽,但工本甚巨。
故请陛下于顺天府设官员专司甘薯育苗,拨内帑于淮安丶济宁各建『育秧暖房』,以陶缸盛沃土育秧,待清明后用官驿快马递送北方,运费由户部核销;令工部烧制『陶制育秧盆』分发各州县,教民以牛粪丶草木灰拌土育苗。
终难在于『荒年易盗掘,丰收易贱卖』。甘薯埋于地下,丰收之年易遭流民盗掘,今岁山东饥荒时,便有『掘薯充粮,田主追讨致斗』之事;若一州一县独种,丰收则粮价暴跌,如福建引种时,曾因商贩囤积,薯价贱如泥土。
因此,恳请陛下令刑部定《盗掘甘薯罪》,凡盗掘他人薯田者,按『窃谷罪』加二等论处,地方官纵容者连坐。
陛下,甘薯虽微,实系国本。北地若广种此薯,遇荒年百姓不致流离,兵饷可足;丰岁谷薯兼收,仓廪可实。
若蒙准行,臣愿亲往顺天丶河间二府督种,以三年为限,必使北方田野皆有薯根,不负陛下爱民之心!」
「命户部于北直隶丶山东各府设『甘薯常平仓』,丰年以每石银五钱收购,荒年以三钱平粜,价差由国库补亏,兼可作军粮储备。」
朱由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朕以为种植甘薯一事难以推行,最根本是因为朝廷的税收,收五谷而不收甘薯。
甘薯可以作为应急的粮食,却不能作为国家储备,因为甘薯不耐储存。人偶尔可以吃甘薯,但是吃多了却容易胀气,所以甘薯并不能作为主粮种植。但甘薯最大的优势是可以在不能种植五谷的地方种植,就比如现在的陕西。
古人云『大旱洪水之后必有蝗灾』,蝗灾之下五谷绝收,甘薯却不为蝗虫所喜,这就是甘薯的一个好处。甘薯喜温其实并不喜湿,保苗之法太过靡费,可以尝试直接用甘薯切块来种植。」
「陛下对于甘薯竟有如此深的研究?!臣佩服。」徐光启恭维道。
朱由检撇撇嘴,说道:「朕近日反覆思量,一条鞭法看似简便,实则苦了百姓。不如改回以往的税法吗,依据比例徵收实物税,由官府统一折卖后再缴银入库,徐卿以为如何?「
徐光启闻言,皱眉说道:「陛下仁心可鉴!此法确能免去商贾压价丶胥吏勒索之弊,只是
官府增设采买丶储运丶变卖诸环节,势必要增派差役丶修建仓廪,加之各地物价参差,稍有不慎便会入不敷出。贸然改制,恐税收不增反降。」
「你说的朕也考虑过。然天下事哪得两全之策?凡事皆有利弊两端。
江南赋税繁重,粮价低贱,是以百姓多植桑麻以应重税。就说那松江府,棉作占十之有七,稻作仅十之有三,百姓常以棉丶纱丶布折算赋税。
倘若棉价骤跌,百姓便易因税银不足而倾家荡产,沦落为士绅家奴。
你要推行甘薯,按照你说的几条计策,还是很难让百姓遵从的。强令下去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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