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沈昭质问。
“唤醒真正的帝王。”周廷章指向水晶棺，“百年前，玄甲并未背叛，而是自愿接受封印，因为他预见了未来??唯有通过无数次双星相残，积累足够怨念，才能打破上古封印，释放那位真正的主宰。而这主宰……就是最初的‘沈念’。”
“胡说八道！”素娥怒斥，“沈念大人仁厚宽慈，怎会成为邪物？”
“因为你不懂。”周廷章眼中闪过狂热，“所谓仁慈，不过是软弱的伪装。真正的力量，来自痛苦与毁灭。只有经历过千次死亡、万次背叛的人，才有资格统治这个世界。而你们敬爱的太子殿下，早在十五岁那年就被替换??现在的沈昭，也不过是个容器罢了。”
沈昭浑身冰冷。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紧紧抓着他的手，泪水滑落：“儿啊……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我的孩子……”
难道……连出身都是谎言？
正当众人动摇之际，水晶棺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棺盖缓缓开启，一股强大气息席卷全场。那具身体缓缓坐起，睁开双眼??瞳孔竟是纯白无色！
“哥……”它开口，声音竟与沈念一模一样，“你终于来了。”
沈昭后退一步：“你不是他……你是谁？”
“我是你的一部分。”白瞳之人站起身，走出棺外，每一步落下，冰面龟裂，“我是被抹去的名字，被遗忘的历史。我是第一个沈念，也是最后一个希望。他们把我封印，因为我看到了真相??这个世界，本就是一场巨大的骗局。”
他抬手指天：“你以为你是皇帝？你以为你在拯救江山？不，你只是程序中的一环。从你出生那一刻起，所有选择都被预设。你喜欢柳含烟？那是基因匹配的结果。你信任素娥？因为她体内有控制芯片。就连你现在的情绪波动，都在计算之中。”
沈昭怒吼：“住口！”
“不信？”白瞳沈念微笑，“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每次你受伤，伤口总在三天内痊愈？为什么你能听懂北狄古语，尽管从未学习？为什么双生玉只对你回应？因为你不是普通人，你是‘原型体’，是百年前那场实验的最终成果。而我，是你失败的前身。”
沈昭怔住。他确实从未细想过这些异常。小时候摔下城墙不死，少年时中毒三日即愈，乃至对某些机关阵法一眼看穿……这一切，真的只是天赋？
“所以……我不是我？”他喃喃。
“你是。”白瞳沈念走近，伸手轻抚他脸颊，“但你也可以是更多。加入我，打破这轮回牢笼。让我们一起，成为新世界的神。”
风雪骤起，冰殿剧烈晃动。阿菱突然扑上前，将一张符纸贴在水晶棺上，口中疾念镇魂咒。刹那间，红光退散，白瞳沈念发出凄厉惨叫，身形扭曲后退。
“别信他！”她嘶喊，“他在利用你的愧疚与怀疑！真正的沈念不会让你堕落，他会希望你坚持本心！”
沈昭闭目，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童年梅树下的誓言，兄长抱着小苗说“它能活，我也能活”，母亲温柔的笑容，素娥抱着发烧的他彻夜不眠……
他猛地睁眼，撕开衣襟，再次划破手掌，鲜血滴落在双生玉上。
“我不管你是真是假，也不管我是不是被制造出来的。”他声音坚定如铁，“但我记得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我的痛，我的爱，我的恨，我的悔??这些感情不会骗人！就算全世界都说我是假的，只要我还记得沈念，他就活着！”
玉光冲天而起，化作巨大光网，笼罩整个冰殿。十二祭司尽数焚灭，周廷章惨叫着化为灰烬。水晶棺崩裂，白瞳沈念仰天怒吼，最终被光芒吞噬，只留下一句回荡的遗言：
> “轮回……不会结束……还会有人……继承我们的命运……”
冰殿开始坍塌。众人急速撤离。就在即将登顶之时，沈昭忽然停下。
“怎么了？”素娥回头。
“我听见了。”他说，“井底的声音……还在呼唤。”
他返身奔向深渊边缘，纵身跃下，在众人惊呼声中坠入黑暗。
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念园井边，头顶雪花依旧飘落。双生玉静静躺在掌心，光芒渐熄。
“你回来了。”阿菱扶他起身，“但我们只看到你跳下去，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沈昭望着梅树，轻声道：“我没有回来。我只是完成了交接。”
“什么交接？”
“记忆。”他转头看向她，“真正的沈念，从未真正死去。他的意识一直藏在双生玉中，等待合适的时机苏醒。而现在，他已经借由那具复制体完成了最后的净化。他走了，带着所有的痛苦与遗憾，去往彼岸。”
“那你呢？”
“我还是我。”他笑了笑，“只不过现在，我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
数月后，归寂园重建完毕。寒霜梅再度盛开，花瓣洁白如初。朝廷宣布废除“双星计划”相关禁令，追封历代冤死者，开放皇陵供百姓祭拜。
沈修文接任影卫首领，致力于清除残余阴谋势力；阿菱返回西域，建立医馆救治受咒术侵害之人；素娥卸下职责，隐居山林，每日磨刀念佛。
而沈昭，在某个清晨悄然离宫。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有人说，曾在敦煌千佛洞第七窟见过一个白衣男子，对着竹简默默流泪；也有人说，在梅岭乱石岗的老槐树下，发现了一座新坟，碑上无名，仅刻二字：**并蒂**。
三年后春分，北疆传来奇事：归墟渊彻底冻结，黑雾消散，冰山上开出一朵血色梅花，经月不凋。牧民称其为“昭魂花”，每逢风起，花瓣飘舞如歌。
与此同时，中原各地孩童传唱起一首新童谣：
> 一星照夜阑，
> 一影化春寒。
> 千年霜雪尽，
> 雷动天地安。
柳含烟站在宫墙之上，手捧一封信笺，风吹散墨香。那是沈昭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 “我不归来，是因为我已经归来。”
她微微一笑，将信纸放入梅枝之间。花瓣轻轻颤动，仿佛回应着千年之前的诺言。
寒霜终将融尽，春雷已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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