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的画面却不是这个。
那是五年前。
那年他二十,阮铮出京,承秋帝没有留人。阮进玉却还留在宫中,被封官下一任帝师。
他也想走,他走不了。
承秋帝说,他留下,阮铮才能出京。阮进玉要让阮铮出京。
那是四年前。
他在宫中担任一年的帝师,与时而温和忽而暴躁的承秋帝共处了一年。
承秋帝说,挺喜欢他的。
因为他像阮铮。
他接替了阮铮的帝师位,在朝堂逐渐有了地位,在宫中逐渐有了存在。
那是三年前。
这一年,是收到阮铮去世消息的第二年。
阮进玉没有悲伤,他发现了一个年纪不大,却有一双藏了无尽悲恨眼睛的小少年。
十六岁的少年已经长得比他还高。
阮进玉知道,这位小皇子,和整个皇宫......甚至整个南玉的人都不一样。
那是俩年前。
承秋帝愈来愈暴躁,每每看见阮进玉就止不住的怒火。
他沉默忍受,因为那怒火不止给了他,还有那位小皇子。
小皇子没有后台,在宫中孤立无援,好生可怜。
可他不需要人可怜,正如阮进玉也不需要被人可怜的人。
他教他坐稳皇子位,教他露出野心。
那是一年前。
南玉国土大幅动荡,江山走向破碎。
阮进玉推了他一把。小皇子也争气。
去年,
是承秋帝的大限。
他死了。
阮进玉没有假手他人,亲手杀了承秋帝。
也如他所想,坐上这皇位的,是那位孤寂却在朝中没有实权的四皇子。
他并非没有做好不能全身而退的打算。
只是没想到,严堰会将他留在身边,他还是帝师。
摄政王说的一点也没有错。他真聪明。
阮进玉睁开眼,沉重的呼吸声落在耳中。
他没睡醒的,但这一下已经令他清醒,不愿再睡去。
摄政王这人,他也是看不透。
阮进玉移开眼往下去看,细细的吸了几口气。真是难受,令人忘却不了。
不是不想忘,是整个身子都在提醒他,昨日发生了什麽。
早知如此寧愿去受那鞭刑,怕是也不会这样难受。
“还痛吗?”
这声音在他头顶响起,音调都比平时轻了些,不像询问倒像是在忧心。
阮进玉没抬头,他脖子也不舒服。被子盖到他的鼻子,只眼睛在外头,他的声音闷闷沉沉响起,“臣惶恐。”
他的嗓音沙哑到不行,这话像是挤出来的,好不习惯。
忍不住就皱巴了脸,哪哪都拧起,看着像是想不明白。
严堰扬起一只手横扫下来,搭在阮进玉的肩上一条。就这力翻下身,撑着身在他身侧与他面对面。
搭在他身上的手臂没用力,虚虚一搭他另一侧的肩头。
就是想把他搂在怀裏。
“老师,”严堰也跟着他一道恢复往日在外头对他的名号之称,“侍君之责都行了,孤该给你名分。”
他睁着眼睛望身下的人,这双眼还是这样的炙热,不杂其余任何。
阮进玉没想动,也本就动不了,甚至早已习惯他身体之温。
“...你,给我名分,”阮进玉眼睛都是酸痛的,看了一眼就移开,“我若不要你当如何?”
“不怎麽样,”严堰撇撇嘴,也快言快语,“我就是想。不强迫你。”
“小皇帝,”阮进玉再度睁开眼,朝他动了动眼,这道因他而变得如此嘶哑破碎的嗓音阮进玉自己有些难以掌控,却还是仰着调喊他。
“你居此位……”阮进玉这话并没有说完,因为忍不住咳起来,自己给打断了。
这一咳可真是要了命了,原本就浑身都疼的身子因为这一下而牵连起来。
疼得他浑身发抖。
严堰抚着他的胸口给他顺气,依旧撑在他身子之上,垂着眸下来,“少说点话。”
阮进玉两眼一黑,心中只剩无奈,这一晚情绪太多,到现在都发散不了。
到现在已经不是后悔,悔恨也无用,只剩动作小心翼翼,和醒觉以后该如此做。
还有一点实在是藏不住的蔫气,落在严堰眼中,就是那一分倔强的委屈。
严堰看在眼裏,也后悔不该如此折腾,又低着头去往身下人的颈窝埋,整张脸往下埋。
“老师再咬我一口吧,”闷闷的声音在阮进玉身上响起,这声音也是发了狠的,“往死裏咬。”
“.......”阮进玉对此不止无奈,甚至是觉得荒唐。
小皇帝,确实荒唐。
看他这势头,方才那话不是戏言。一股气憋在这裏死活不肯起来。压得阮进玉也有些黑眼。
“你先起来。”
那人没反应,阮进玉垂眼下来,入目的是他那一片筋络凸显,结实的筋骨肌肤。
阮进玉吐掉一口气,再次开口,“......很沉。”
严堰这便移开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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