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战场上的强大从者太多了。

    他们各自的能力千奇百怪，迦尔纳、八重樱、库丘林的……这些从者中，有许多连她的金丝都无法完全洞悉。

    每一个从者，都可能成为改变战局的关键，每一个微小的意外，都可能让天平彻底倾斜。

    “太多变数了。”阿格莱雅轻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她能看清眼前的局势，却无法预判接下来的走向——这或许就是这场战争最迷人，也最危险的地方。

    寒若若与马小桃对视一眼，心中的沉重稍稍缓解。

    有阿格莱雅这句话，至少证明他们并非全无胜算。

    “那就好。”

    马小桃握紧拳头，圣铠上的火焰再次燃起，“只要还有机会，我们就不能放弃！”

    寒若若也点了点头，幌金绳重新蓄势待发：“先找到大部队汇合，再做打算。”

    三人不再多言，转身冲入战场的另一侧，朝着同伴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废墟之上，金丝依旧在悄然蔓延，记录着每一场厮杀，每一次碰撞。

    明都西区，无常司总部的轮廓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这座由玄铁与魂导合金构筑的建筑，如同蛰伏的巨兽，在反物质军团的狂潮中岿然不动。

    陆镜暝在反物质军团突袭的第一时间，便带着所有人退守此处——有幽兰戴尔和刻律德菈等顶级从者，这般阵容足以让任何敌人望而却步。

    反物质军团虽如潮水般涌来，却始终无法突破外围的防御圈。

    那些闪烁着毁灭幽光的反物质军团，只要靠近，就会被蕾缪安狙杀，要是突进到近处，就会被幽兰戴尔和海瑟音等人击杀。

    无论是掠夺者还是更强的践踏者，都无法靠近这处绝对安全的区域。

    星啸显然已察觉到这块硬骨头的难缠，索性不再投入重兵，只留少量部队在外围游荡，形成一种诡异的僵持。

    正因如此，大量幸存的平民如同找到了灯塔，纷纷涌向无常司保护的区域。

    此刻的庭院里挤满了衣衫褴褛的人们，孩子们蜷缩在长辈怀里，眼中虽有恐惧，却已没了之前的绝望——至少在这里，他们能闻到食物的香气，能听到无常司黑白无常巡逻的脚步声，能感受到久违的安全。

    陆镜暝将江楠楠与潇潇交给张乐萱时，庭院里的平民正排着队领取热粥。

    张乐萱穿着素白的长袍，正亲手为一个孩童擦拭脸颊的污渍，她身后的无常司和平凡盟成员正忙碌地处理伤员，整个区域虽拥挤，却井然有序。

    “安置好她们，别让无关人等打扰。”

    陆镜暝对着张乐萱轻声道。

    张乐萱点头应下，目光扫过远处角落里的青雀与松雀。

    青雀正抱着玉牌打盹，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恬静的侧脸，松雀则蹲在地上，用树枝给孩子们画着滑稽的鬼脸，引来阵阵轻笑。

    这两个从者自始至终都透着一股咸鱼气息，既不参与厮杀，也不争夺圣杯，仿佛只是来明都观光的游客。

    陆镜暝对此并不在意。

    他本就没打算让所有从者去填充圣杯，尤其是这两个超级咸鱼。

    他缓步走上天台，晚风掀起他的衣袍，露出手臂上的圣痕。

    抬头望去，明都的夜空已被火光染成赤红色，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血腥的味道，这是负能量最浓郁的时刻。

    这场圣杯战争早已偏离了最初的轨道。

    黑洞中溢出的众神之墓负能量，如同给火焰添了柴薪，让原本用于凝聚单一神位的能量池瞬间充盈起来。

    按照最初的计划，他需让所有从者厮杀至最后一人，以死亡从者的负能量为引，凝聚一个一级神级别的海神之位。

    但现在，能量的充沛让一切有了转圜的余地。

    无需杀死所有的从者，在反馈星球之后，多余的能量，甚至能够凝聚不止一个神位。

    原本的计划也需要有所改变，黑洞之中的负能量虽然打破了陆镜暝最开始设计的圣杯战争，但有坏就有好。

    坏处是从者都强得超规格，斗罗大陆有被玩坏的可能，好处就是能量溢出，星球进化之后还能结余很多，凝聚更多神位，也不用杀死所有从者。

    如此一来，张乐萱与许久久等人便无需让自己的从者生死相搏，决出最后的胜利者。

    天台边缘的风铃轻轻作响，陆镜暝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落在了某个不可知的维度。

    他能“看到”星啸的动作——那位绝灭大君始终未曾现身，却如同一道无形的影子，贪婪地汲取着明都各处的负能量。

    反物质军团的杀戮与破坏，平民的哀嚎与绝望，魂师的愤怒与恐惧……所有负面情绪都被她化作滋养力量的养料。

    被召唤的记忆体从者，本就是负能量凝聚，吸收更多的负能量，是能够无限制变强的。

   
    第299章 剧本被撕的花导

    以陆镜暝掌控的世界树权限，他随时能截断地脉中的能量流，让星啸的图谋付诸东流。

    虽然能够截胡星啸的成果，但陆镜暝并没有这么做。

    指尖轻轻划过虚空，地脉网络的纹路在他眼前亮起，如同无数条发光的血管。

    他能清晰地“触摸”到那些负能量的流动——每一次爆炸产生的毁灭欲，每一次死亡带来的绝望感，每一次背叛滋生的怨恨……这些黑暗的力量正沿着地脉缓缓汇聚，最终流向两个终点，星啸与圣杯。

    被星啸吸收的负能量，强化了星啸的力量，被圣杯吸收的负能量，净化反转为正能量之后，反馈给了脚下这颗星球。

    “牺牲小我，成全大我……”陆镜暝低声呢喃，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这句话曾是高位者压迫弱者的借口，如今却成了他亲手践行的准则。

    那些死在明都的魂师与平民，那些在战争熔炉中哀嚎的魂兽，他们的牺牲对个体而言是彻头彻尾的悲剧，可放在星球的时间尺度上，或许真是必要的“养分”。

    他不是圣人，甚至算不上好人。

    为了达成让这颗星球晋升的目的，为了构建一个能容纳更多可能性的未来，他默许了这场灾难的发生。

    那些牺牲者的面容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模糊得像是从未存在过——他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这就是现实。

    高位者的野心从来都建立在白骨之上，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守住自己的底线。

    “至少……”

    陆镜暝握紧了拳头，手上的世界树圣痕纹路亮起微光，“这些在明都逝去的平民，我会让他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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