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明怀感觉那一瞬间腿都软了,虽然他一直铭记自己是狄越太子。
可是狄越弹丸之地,哪里能和天朝北国相抗衡,如今看清楚了那衣袍上黑龙腾纹,便认出了这就是那位新登基的月皇。
月皇这是发现了?
“参,参见月皇。”
尉迟明怀硬着头皮露出一个笑脸,但是手上握着的扇子却展开了,太热了,热的一头汗。
秦昭眼尾冷厉,看的人发怵,他慵懒的坐了下来,他一进门,空气就像是瞬间凝住了似的,无形的威压,让人喘不过气。
“把人交出......
暴雨倾盆,夜色如墨。宫墙之内,雷声滚滚,仿佛天穹裂开了一道口子,将积压已久的怒意尽数倾泻。温清婉独坐于昭阳殿东暖阁,手中握着那半块碎玉佩,指尖一遍遍摩挲着断裂的纹路,如同在触摸一段无法弥合的过往。
窗外一道闪电劈下,照亮她苍白的脸。那一瞬,她仿佛又看见了沈清容站在议政阁前的身影??素衣长裙,眉目清冷,却有千钧之力撑起整个摇摇欲坠的朝局。那时她说:“女子亦可为君,但天下不能只为一人。”如今,这句话像一根细针,日日夜夜扎进她的骨血里。
“陛下。”贴身女官悄然推门而入,捧着一盏热茶,“夜深了,该歇下了。”
温清婉摇头,声音低哑:“朕睡不着。方才梦见她了……梦见她在紫宸殿上跪着,背上全是血,嘴里还在念《共治诏书》的条文。”
女官垂首不语。她知道,每当陛下梦到沈小姐,必是心魔作祟。
“你说,我是不是越来越不像自己了?”温清婉忽然抬头,眼中泛起水光,“从前我说话要斟酌三遍,行事要权衡利弊,连笑都要算着时辰。可现在……我竟开始怀疑,是不是连这颗心,都被她预设好了走向?”
女官轻声道:“沈小姐从未想掌控您,她只是希望您能守住那份初心。”
“可初心是什么?”温清婉苦笑,“是做个听话的傀儡,还是做真正的天子?赫连瑾说,若我毁诺,他便会代天行罚。裴渊也说,遗诏副本不止一份。你们所有人都在等我犯错,等着用那纸誓约来约束我!”
她猛地站起,玉佩摔在地上,发出清脆一响。
“我不是她的影子!我是大胤的皇帝!”
话音落下,殿外骤然安静,连雨声都似被压制。良久,女官才缓缓捡起玉佩,双手奉上:“陛下,若您真是她的影子,今日便不会坐在这龙椅之上。是您亲手推行科举改革,是您废除世袭爵位,是您让寒门子弟走进议政阁。这些事,沈小姐活着时未能做到,是您完成了它。”
温清婉怔住。
“或许……”女官低声续道,“她留下的不是枷锁,而是灯。她知道自己走不到最后,所以点亮一盏灯,交给后来的人。而您,正是那个持灯前行的人。”
殿内烛火微晃,映照出她眼底深处的动摇与清明交织的光影。
她慢慢坐下,拾回玉佩,轻轻放入怀中。
“传旨。”她终于开口,声音恢复平稳,“召赫连瑾明日辰时入宫,朕有要事相商。”
***
次日清晨,雨势渐歇。赫连瑾踏着湿滑的青石板步入宫门,玄甲未卸,风尘仆仆。他在边关巡查半月,刚回京便接到急召,心中已有预感。
昭阳殿前,裴渊已在等候。
“她昨夜梦见沈小姐。”裴渊低声说,“情绪不稳,今日召你,恐怕是要摊牌。”
赫连瑾点头,神色不动:“那就摊吧。有些话,迟早要说清楚。”
两人并肩入殿,只见温清婉端坐案后,凤袍未着,只穿一身素银暗纹常服,发髻松挽,竟有几分旧日闺阁模样。
“臣参见陛下。”赫连瑾跪拜。
“免礼。”她抬手,目光落在他脸上,“你瘦了。”
赫连瑾一怔,随即低头:“北疆苦寒,将士皆如此,臣无妨。”
“你知道朕为何召你?”她问。
“想必与昨日梦境有关。”他坦然答道,“陛下梦见沈小姐,心中不安,故欲求证于臣。”
温清婉眸光微闪:“你倒是一贯直白。不错,朕昨夜梦见她临终前对我说:‘莫负天下,莫负人心。’醒来后,越想越怕。怕自己正在变成那个她最不愿看到的模样??专权、多疑、拒谏。”
她顿了顿,声音微颤:“赫连瑾,你说……我现在,还算一个守诺之人吗?”
殿内寂静无声。
赫连瑾沉默片刻,方道:“臣以为,陛下比任何人都更接近沈小姐的理想。”
“哦?”她挑眉,“此话怎讲?”
“沈小姐所求,并非一个永远听话的帝王,而是一个能独立思考、敢于变革、愿为百姓担责的君主。”赫连瑾缓缓抬头,“您废贵族特权,兴寒门仕途,减赋税以安民,设议政阁以集众智。这些举措,哪一项是依她旧策照搬?哪一项不是您亲自拍板、顶住压力推行的?”
他语气坚定:“若您真是她的提线木偶,就不会有今日之新政。正因您已成长为真正的帝王,才会生出‘不甘受制’之心。而这,恰恰证明您没有辜负她。”
温清婉呼吸微滞,眼中竟有泪意浮动。
“可你仍以遗诏挟制于我。”她轻声道,“若我背誓,你便可‘代天行罚’。这话听着像忠臣,实则如刀悬颈。”
“臣不敢挟制陛下。”赫连瑾跪下,“但臣必须守护沈小姐用性命换来的制度。若陛下执意复辟专权,打压议政阁,重用亲信,罢黜贤良,那便是背叛共治之约,动摇国本。届时,民心离散,新政崩塌,百姓再度陷入水深火热。臣若袖手旁观,才是真正的不忠。”
他一字一句道:“臣所效忠者,非一人之喜怒,乃天下之公义。”
温清婉闭目良久,终是叹息:“你说得对。可你也该明白,帝王最难的,不是决断,而是孤独。每一个决定背后,都是无数人的命运。朕有时真想甩手不管,可只要想到沈小姐躺在病榻上还在批阅奏章的样子,就不得不咬牙撑下去。”
她睁开眼,看向赫连瑾:“你说朕已成长,那朕问你??若有一天,朕真的走偏了,你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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