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赫连瑾看向他,“你是她的眼线,也是她的制衡。”
裴渊沉默片刻,终是叹道:“小姐留下的密信不止一封。有一封,是写给陛下的。”
赫连瑾心头一震:“内容是什么?”
“她说:‘若陛下肯放下独断之心,愿与贤臣共理朝政,则天下幸甚。若有朝一日陛下背誓复辟专权,赫连瑾可代天行罚,不必顾念旧情。’”
赫连瑾双拳紧握,眼底泛起血丝。原来沈清容早在死后,便为今日埋下伏笔。
“她不信任何人,唯信大义。”裴渊低声道,“她赌的,是你不会辜负她的信念。”
赫连瑾仰望苍穹,雪花落在脸上,冰冷刺骨。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单纯的将领,而是一枚悬于皇权之上的利剑??既护江山,亦监帝王。
北狄攻势迅猛,半月之内连克五城,直逼潼关。赫连瑾亲率十万大军出征,沿途安抚流民,重整军纪。他下令:“凡劫掠百姓者,斩;畏战逃亡者,斩;贻误战机者,斩!”三令五申之下,军威大振。
抵达潼关当日,敌军已在城下列阵。主帅乃北狄太子耶律兀烈,骁勇善战,素有“草原苍狼”之称。两军对峙于冰河两岸,杀气弥漫。
夜半,赫连瑾独自登城巡视,忽闻琴声幽幽,自敌营方向飘来。他凝神细听,竟是《广陵散》??一曲绝响,传说中嵇康临刑前所奏之音。
“他在挑衅。”副将皱眉。
赫连瑾却笑了:“不,他在求战。”
次日清晨,耶律兀烈遣使送帖,邀赫连瑾单骑赴约,黄河浮桥之上,以一对一决胜负,胜者得潼关。
众将哗然,纷纷劝阻。赫连瑾却欣然应允。
浮桥之上,风急雪狂。两人遥遥相对,皆未披甲,仅持兵刃。耶律兀烈大笑:“赫连将军,我闻你忠勇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若你肯降,我可许你封王裂土,共享天下!”
赫连瑾冷笑:“你们北狄人永远不懂,有些人,宁死也不低头。”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暴起!刀光剑影交错,劲风激荡,脚下浮桥剧烈摇晃。数十回合过去,不分胜负。赫连瑾忽使诈,佯装失足滑倒,诱敌深入。耶律兀烈大喜扑上,却被赫连瑾反手一枪挑中肩胛,翻身落水。
北狄军大乱,赫连瑾跃回己方阵地,高声道:“敌酋已败!尔等还不退兵?”
北狄军士气崩溃,仓皇后撤。赫连瑾乘势追击,大破敌军,收复失地三百里。
捷报传回京城,举国欢腾。温清婉在御书房看完战报,久久不语。她手中握着那封沈清容的遗书,指尖微微发抖。
“她算到了一切……”她喃喃,“连朕会用赫连瑾,都算到了。”
裴渊悄然入内,跪禀:“陛下,赫连将军大胜,民心归附,朝中已有呼声,欲加其爵位,赐丹书铁券。”
温清婉冷笑:“他是功臣,也是隐患。”
“可若您失信于他,只会逼其生变。”裴渊直言,“沈小姐布局深远,您若毁诺,恐失天下人心。”
温清婉猛地站起:“朕乃天子!岂能受制于亡者遗愿?”
裴渊伏地不起:“但若您遵其遗训,推行新政,开科取士,广纳贤才,削藩节度,轻徭薄赋,则天下可安,帝位更固。这才是真正的长治久安之道。”
室内寂静无声,唯有炉火噼啪作响。
良久,温清婉缓缓坐下,声音疲惫:“拟旨吧。设‘议政阁’,由赫连瑾、裴渊及三品以上文武大臣轮值参政。凡军国大事,须阁中议决,方可施行。”
裴渊叩首:“陛下圣明。”
消息传出,朝野震动。有人称颂天子英明,开启共治新篇;也有人暗中讥讽,说这是“女主懦弱,权落臣手”。但无论如何,一场风暴正在悄然退去,新的秩序开始萌芽。
三个月后,北狄请和,归还俘虏,割让两州,永结盟好。赫连瑾班师回朝,百姓夹道相迎,呼声如雷。
入宫谢恩时,温清婉赐座于侧:“此番大胜,将军居功至伟。朕欲晋你为‘镇国公’,世袭罔替,如何?”
赫连瑾推辞:“臣不敢受。爵禄过重,则易生骄奢。臣只愿做一把守护江山的剑,而非盘踞庙堂的虎。”
温清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倒是学得像她。”
“小姐教会我的,不只是忠诚。”赫连瑾平静道,“还有克制。”
退朝后,他在宫门口遇见裴渊。
“接下来呢?”裴渊问。
“清理余党。”赫连瑾低声道,“那些曾勾结北狄、意图颠覆朝廷的宗室亲王、边将节度,一个都不能放过。”
“可他们会反扑。”
“那就让他们来。”赫连瑾眸光凛冽,“这一次,我不再是为了谁而战。我是为了这江山本身。”
裴渊忽然笑了:“小姐若在,定会说:‘这天下,终究还是值得救的。’”
风雪渐歇,春意初露。御花园中,那株梅树竟抽出新芽,在残雪中绽放点点粉红。
赫连瑾驻足良久,轻声道:“小姐,你看,春天来了。”
远处宫墙之内,温清婉站在窗前,望着那抹新绿,手中玉佩悄然滑落,摔成两半。她没有弯腰去捡。
“沈清容……”她低声呢喃,“你赢了最后一步。”
但她嘴角,却扬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这场棋局,的确结束了。
可属于这个时代的风云,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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