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不！”朱延背过身去，边想边道，“倘那王位真被朱变坐上，我便只有死路，若我向长老们请罪，未必不能脱身……”他睁开眼睛，回眸看向睡熟的儿子，露出阴森之色，“回头的话，既有望化险为夷，又可以借助他人之手，除掉那个小子，何乐而不为呢？”
齐蓉也把目光瞥向朱腥，不多时，目光悲恨起来，“说实话，我也咽不下这口气，夫君要是下定了决心，妾身没有意见。相信看在我娘家的份上，那十长老自不会一点情面不念。”
朱延笑道，“虽说夫人出身于齐氏旁支，但谁不知道你们齐氏的门楣，是由一群庶子撑起，说到底，你爹能够让所有旁支惟命是从，也是倚仗我这个大廷尉，我要死了，他如何制住马原公？试问，我那丈人岂会看着我死！”
“我就喜欢你的这份自信。”齐蓉不禁一笑，然而毕竟是妇人，笑过，又开始发愁，“谋反之罪，非同小可，我也不知道父亲将要何去何从。”
“夫人勿虑，大不了我们投奔翼州而去。”朱延笑道，“我好歹也是象翥，而你这‘喜鹊’，又与那‘杜鹃’是亲戚，我们何愁没有容身之所……”
次日天未亮，朱氏十长老急传汉王朱旦前往朱雀殿。传令官赍手谕东奔西走，寻到汉王后，呈上手谕便辞。
是时，因大雨之故，天色出奇的暗，内庭中的宫殿多半已熄灯，却有一座大殿灯火通明。
该殿中，汉王正和大都督朱七讨论军情，接到谕书览毕，然而所为何事宣往，手谕只字未提。
汉王觉着奇怪，想不多时，便对身旁的朱七开了个玩笑，“莫非是哪个长老夜间死了？”
这句玩笑开了没多久，朱旦赶到朱雀殿，见十长老神色凝重地怒视自己，当下再也笑不起来。
“诸位长老，唤来孤王有何紧要？”
听此，十位长老正襟危坐，不动声色。未几，那朱珲长老闷声一哼，使得朱旦心里一顿发毛。
珲长老依旧穿着朱雀长袍，但此时坐上了尊位，其脸色比他衣服上的颜色还要红，还要殷沉。他也不说话，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住朱旦，显然很愤怒。
见这个汉王一脸茫然，朱珲为之兴叹，暗想道：赶尸派意在魂瑰，而我们十位长老全是象翥……如此大事，这汉王竟然一无所知，真不知道他每日都在忙些什么？要不是朱延迷途知返，恐怕我们这些老骨头，便真要成了别人口中的魔婴丹！
朱珲愈想愈气，先不提赶尸派的阴谋，而是厉颜骂道，“你这蠢蛋，那弘儿有无异心，你难道分辨不清吗？有这么一个雄才伟略的兄弟助你，何愁大业不成？到底为何要糊涂到自断臂膀？且不说他竭诚尽节、忠心贯日，如若真看到了他的反心，不是还有我们在吗？你到底惧怕什么？”
言讫，见那汉王浑身颤栗，又不由得嗟叹一声，“现在人都死了，多说无益，但你既然决定除去东方弘，又为何要留着他的儿子？此前我们都已说了，东方弘不在的话，你根本驾驭不了那些踏云卫，所以罗澜要除、整个东方氏要除，就连他那幼子也必须要除。如今你那侄儿朱腥，差点就被那小子废了一条腿！这是报复！是对你，对我们整个朱氏展开的报复！”
东方弘真正的死因，十长老自是不知，朱旦以为这句话是在试探自己，本欲蒙混过关，孰料朱珲懑声道，“别在这里巧言令色，当年你父王和弘儿未能走出十杀法阵，本身就让人怀疑，现在延儿迷途知返，已将当年的隐秘全盘托出，你还在这里狡辩什么？”
“父王不是我杀的！休要听那朱延胡说！”朱旦听完，勃然辩解道。
十长老大惊，不由得面面相觑，而朱珲一脸惊愕地质问朱旦，“你此言何意？有谁怀疑你弑父？”
听此一言，朱旦才知那朱延有所保留。
他沉吟少时，而后抚平惊色，为方才的失态圆了几句话。见诸位长老消除疑心，又道，“朱腥已是力士，那孩子灵骨不全，手无缚鸡之力，怎会伤害到朱腥？”
“手无缚鸡之力？”朱珲敲着桌子喝道，“这也不知，那也不知，你这个汉王怎么当的？告诉你吧！那孩子已是巨持了！”
“什么？”朱旦虎目一惊，“有这等事？”
朱珲摇头苦笑，语重情长道，“旦儿啊，假使你爹真要将王位传给东方弘，那是他老糊涂了，所以你杀东方弘，我们能够理解，也不怪你，可斩草不除根的话，当初又何必要做到那一步呢？狠，就要一狠到底！决不能心慈手软！我且问你，对于那个孩子，你打算如何处置？”
朱旦沉吟良晌，始终不信东方鸣登上了巨持位，然而朱珲都这么说了，那就无需再去怀疑。
他耸了耸肩，仰头长嗟道，“待瞳儿生辰过后，孤王一定解决此事……”
“怎么解决？”朱珲质问道。
“杀！”朱旦决然道。
“很好！”朱珲露出满意地笑容。
迨朱旦离去，有位长老出声道，“旦儿方才的反应有点不对劲，我怀疑大哥的死……”
“别说了……”
“但是，哎……”
闻者疑色重重，相顾悲然。这些长老都是稀颜之相，穿得一致、长得无二。朱珲闻声，一眼瞟过去，老四朱瓒和老六朱珙在议论，便打断道，“旦儿做不出这种事，你们两个够了。”
诸位长老纷纷点头，都不再提，而那朱瓒却又问道，“为何不提有关赶尸派的事？何必瞒着旦儿？”
“现在旦儿知道与否，我们都要站出来主事，仔细琢磨的话，还是先别让他知道为好。”朱珲收收衣袂，“双目阴鸷起开，“人言请君入瓮，赶尸派不请自来，不是挑衅我们汉州，而是公然挑战玄机城，眼下魔道的气焰如此高涨，我相信那城中的列位尊者不会不理。既然来都来了，那就让他们永远留下好了。此事可命人禀报玄机城，另外，为了以防万一，必须要去蓬莱湾请回二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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