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朕除了阿姊之外不喜欢任何女人。”
萧玉婉莞尔一笑:“皇上又再说傻话了,阿姊毕竟是阿姊,不能为我萧氏一门开枝散叶。”
“那我不管,我只要阿姊陪我。”
萧玉婉轻轻抚摸着萧玉衡的脸,她的眼神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哀婉。
就在这时,萧玉衡突然坐了起来。这倒让萧玉婉有些惊讶。
“怎么了?皇上?”
“阿姊,你猜那个萧宇是真疯还是假疯?”年轻皇帝问道。
“疯病岂能有假?都那么多年了,如果说陛下即位之时,他突然疯掉,那我也会怀疑他是在装疯,但他确确实实那么多年了。”萧玉婉眼眸眨了眨,“要知道当年江夏王爷为了萧宇的病也是遍访过天下名医,太医院也有病志,怎能有假!”
“这些朕都知道,况且他被廷尉署羁押的那三年,每隔数月就有人向朕禀报他的情况,三年来日日疯癫,我也不相信他的疯病是装出来的。”
“那陛下在疑心什么?”
萧玉衡沉思片刻,他继续说道:“朕也不知道。虽然那天他也在做荒唐事,但是朕的直觉告诉朕,他没有疯病。”
“陛下是多虑了吧!”
“朕也如此想过……但那天晚上朕的暗哨就告诉朕,有人偷偷去见过萧宇了。”
“会有这事!”萧玉婉心中一惊。
“那人是早已远离庙堂的刘伯宣,文武双全,排兵布阵更不在话下……好厉害的人物,萧子潜的心腹,他到底想干什么!”萧玉衡说到这里有些咬牙切齿。
萧玉婉深吸一口气:“那后来呢?那刘伯宣后来都干了些什么?”
“他天不亮就走了,自认为毫无破绽,却早被我的人盯上了,他走水路去了荆襄……这些年里,他似乎与荆州刺史萧衍过从甚密,他们要干什么?”
“萧衍……”
“萧衍绝非池中之物,朕想想有时真怕他,这人一遇风云必定化龙,朕早晚要除了这个隐患,但当前还需用他……”
萧玉婉眼神流转:“刘伯宣既然不是等闲之辈,他弃萧子潜、萧宇父子,是否是他对萧宇失望了……”
“这样也好,萧衍有刘伯宣辅佐,一定会觉得自己是如虎添翼,他以为先帝能压得住他,朕就压不住他了吗?有本事就造反给朕看吧!”
“那萧宇呢?还有那三位关在宫里的王爷呢?那皇上要如何处理,还要杀人吗?”
“朕不知道,朕现在不动他们是有朕的考量,但朕不怕噩梦中再多一两个恶鬼。”萧玉衡眼中寒光乍起。
“陛下,萧家的人都要被你杀绝了,那陛下是真的要做孤家寡人了?”萧玉婉声音有些哀婉,“陛下,我萧氏一门已经零落至今,而我太祖一脉如今也只有零落几位王爷和你我二人了,你还要再杀吗?到时候大厦将倾,谁于你平衡手握十万荆襄重兵的萧衍、萧统父子呢?”
“阿姊,我萧氏一门零落又如何?只要你我还在,我大齐就倒不了?你忘了当年母后是如何被那些自诩忠臣良将的人逼死,你我后来都经历了什么?当朕登上皇位,等待朕的又是什么?不除掉那些想杀朕的人,那只有朕和阿姊被杀!”
“陛下,那些死去的萧氏骨肉们真的都该死吗?萧玉渊只有九岁,萧玉益才四岁,他们能威胁到你的什么!”
“但他们总有一天会长大,会羽翼丰满,很多人会为着自己的荣华富贵教唆他们挑战我的皇权。”萧玉衡几乎咆哮道。
“陛下原来是这么想得。”
“是,这就是帝王之术!”
萧玉婉心中感到悲哀,她幽幽道:“陛下,那些人都已经不在了,说什么也没用了。但阿姊在这里为我萧氏一门最后的骨血求情。”
萧玉衡默不作声,他在犹豫,但他轻轻摇摇头。
萧玉婉继续求情道:“其他两位王爷阿姊不敢保证,但阿姊敢担保江夏王父子绝无谋逆之心。有皇叔在,外可抵御北魏,内可制衡荆襄、江淮,想当年,以皇叔在军中的威信他自可在外面拥兵自立,何必在家中坐以待毙呢?再说萧宇,在皇族同辈中,除了阿姊之外就属他与皇上血缘最近,他落魄至今,孤苦伶仃,内无权贵结交,外无将领支持。不管他真疯假疯,一个落魄的皇族子弟对皇上还有什么威胁!”
“阿姊。”
萧玉婉自龙榻前跪下:“陛下,答应阿姊莫再轻言杀戮了,我大齐社稷根基已经不稳了,还请陛下放过几位王爷吧!”
萧玉衡沉思了片刻,他的内心已经有所松动,杀戮确实过重,起先杀人时的快意和欣喜早已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夜夜的噩梦和恐惧无时无刻的蚕食着他的心神。
他为那个打过自己的堂弟破一次例,他不杀他,还会好好的对他,这个算是对近乎屠灭近亲后的一次补偿吧!
“只要萧宇还像现在这样子,朕不管他真疯假疯,朕都答应不杀他,朕也已经予以他当有的抚恤,做个安享太平的小王爷也没什么不好……但是那三位王爷朕不会把他们送出宫去,但朕可以恢复他们名号,让他们在宫中陪着朕,永享富贵!不管是这三个王还是那个不知是否真疯了的世子......只要他们不威胁到我的皇位,朕不会对他们动刀的。但是他们要是想反对朕......朕一定让他们都不得好死。”
说罢,萧玉衡起身,他走到那面绘有《寒江独钓图》的屏风后,在一处最不起眼的地方撕下了那张写着萧宇名字的纸条。
萧玉婉俯首而跪,久久没有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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