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睿帝在建章宫召见了李珩和陈琬琰,她颤颤巍巍的跪伏在冰凉的地砖上。
景睿帝坐在桌案后面,约莫五十来岁的年纪,面色红润眉眼开阔,一身明黄龙袍肩膀宽厚,虽是坐着仍能看出身形挺拔伟岸。
冷肃的面容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又透着中年男人特有的意气风发,此时本有些严肃的面容,带了几分笑意和蔼的说道:“起来罢。”
李珩:“微臣李珩谢陛下隆恩。”
陈琬琰:“臣妇谢陛下隆恩。”
陈琬琰拘谨的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听闻宣平侯说,你有心参加秋闱?”
“回陛下,微臣的确有此想法。”
景睿帝哈哈一笑,声若洪钟,“林太傅曾言你学问是极好的,能得太傅一句夸赞属实不易,太子都未得太傅一句夸奖。”
李珩微微一笑,周身都是无法遮掩的自信,嘴上仍旧谦虚,“林太傅谬赞,愧不敢当。”
陈琬琰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奸诈狡狐,假模假样。”
“等来年春闱过了,朕便叫人拟旨册封你为世子。”景睿帝似乎心情很不错,整个人看起来喜气洋洋的。
“臣谢陛下!”李珩闻言双膝跪地谢恩。
陈琬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在心中默念一遍双膝跪地是上坟,也跟着李珩伏地叩首。
李珩得了帝王的夸奖应该是得意的罢,她却是痛不欲生,好烦这动不动就下跪臭毛病。
“起吧。”景睿帝目光在陈琬琰身上打转,“你与你嫡姐倒不是很像。”
陈琬琰目光微闪,规规矩矩的答道:“长姐性柔,臣妇像父亲多一些。”
景睿帝像是想起什么,点点头,赞同的说道:“是了,你长姐温顺柔嘉,不似你带了几分俏皮英气。”
“臣妇自小长在凉州,父亲慈爱对臣妇多有纵容。”陈琬琰脸红不好意思道。
她已经从原主的记忆中知道原主对李珩的痴情,闹的京都人尽皆知。
去年八月陪父回京述职,惊鸿一瞥便非他不可。嫁给他了又怎么样,进了他的门,未成他的人,便做了孤魂野鬼。
明明是个英气爽朗的好姑娘,为了一个男人搭上了名声,值得吗?
景睿帝又同二人说了几句话,赏赐了好些东西,就叫二人出了宫。
自从宫中归家,陈琬琰便再未见过李珩,只听小丫头丹云念叨他这两日都宿在周淑清的院子。
抿了抿嘴,陈琬琰打开梳妆台上的匣子,这个匣子与其他相比普通的很,平平无奇。
暗红色的盒身,只有两层,四角用金丝镶了祥云纹饰。
底层装了一套点翠掐金丝的头面,她拿起来看了看,掀开衬布摸了摸盒底,便放了回去。又翻看了一下上层的一套金累丝珍珠头面,翻了半晌也没找到本尊说的那枚可以用来救命的玉佩。
陈琬琰不由得有些泄气,原主给她的记忆十分模糊,尽是片段。
就像现在她知道东西是在这只妆匣子里头,但她就是找不到机关在哪儿。捏了捏发酸的肩膀,盘算着明天回门该怎么办。
“丹云。”
“小姐可是饿了?”丹云风风火火的打了帘子进来,看到自家小姐端坐在桌边出神。
陈琬琰摸了摸肚子,感到腹中有几分饥饿感便点了点头,“是有些。”
“今儿个丹霞姐姐在小厨房做了小姐爱吃的玉带虾仁,玲珑玉心,奴婢这就去使人摆了。”丹云说着就要退出去。
“摆外头吧,屋里闷得慌。”
“是。”
陈琬琰吃饱了就又想起那块让她抓心挠肝的玉佩,看到丹云在面前欲言又止的晃来晃去,问道:“这是怎的了?”
“小姐,明儿个就是您回门的日子,按理说姑爷是要一同回去的。”丹云说完眼巴巴的瞅着陈琬琰。
陈琬琰叹了一口气,无辜的说道:“自出了宫门我就没见过小侯爷呀,他不去不行吗?”
丹云急得眼里冒了水汽,呐呐道:“姑爷怎么能这样……”
丹霞端了水进来,见她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走来走去,不由觉得好笑,推了推她,道:“你快些出去,方才老太太让人送来了好些瓜果点心,你仔细捡着小姐爱吃的,洗干净了给小姐拿过来些。”
丹云闻言眼睛一亮,眸中的雾气便散了个无影无踪。待她出去,丹霞这才将拧干的帕子递给陈琬琰净手。
“事儿办的怎么样了?”陈琬琰问。
丹霞左右看了看,凑近陈琬琰,低声回道:“咱们院里换了两个小丫鬟,那天晚上当值守门丫鬟都不见了。”
“不见了?”陈琬琰皱眉。
丹霞点点头,神情严肃,“奴婢听说是发卖出去了。”
陈琬琰若有所思的看着地上,双手食指相互绕着圈,“可还能找到?那晚提水的小丫头也被发卖了?”
“找人需要些时日,应该不难。”丹霞顿了顿,说道:“那日进过喜房,靠近过饭食的人都查过了,没有异常。”
“厨子呢?”
丹霞摇头,“过手的人都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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