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人间四月,法源寺的丁香花终于开了。
此时的法源寺里游人如织,不再是钟山上次来时的静谧。
寺庙是个好道场,各路人等都曾在此流连。
抛开《法源寺》话剧里的人物不谈,袁崇焕曾停灵此处,齐白石在此衰年变法,而林徽因的《你是人间四月天》,或许就带着丁香的影子。
钟山跟林钊华迈步进来的时候,庭院里所有人动作整齐划一,都仰着头观望,保持一个姿势直到脖子酸了为止。
抬眼望去,粉紫色的花朵挂满枝头,如同繁星点点,丁香花开得正好。
恰巧此时寺庙内的海棠花也在盛开,两种花朵一浓一浅,相映成趣,偶尔有微风吹过,红墙黛瓦间花香袭人。
俩人往里走,就见一个游客摇头晃脑地赞叹,“真漂亮啊,法源寺丁香不愧是京城四大花事之首!”
林钊华听到这话直接咧嘴笑了。
钟山歪头看他,林钊华笑道,“一看就是附庸风雅。”
“怎么说?”
林钊华解释道:“我虽然老家是天津的,可也知道一些旧事。
“过去燕京城确实有四大花事,讲的是四座庙、四种花:崇效寺的牡丹,极乐寺的海棠,天宁寺的芍药和法源寺的丁香,不过现如今崇效寺和极乐寺早没了,天宁寺也没芍药了,这法源寺的丁香,别说四大花事之首,你说他是第几都成!”
他说话声音不大,但却稳稳当当送到刚才那人的耳朵里,引得那人面色变幻,一阵尴尬,慌忙离去,这情景反倒是把钟山逗乐了。
俩人迈步向里走,找了个素净地方坐下。
林钊华从包里掏出剧本,眼神认真起来。
“我得先跟你说明白,话剧剧本虽然是你写的,但是导演的工作是我来做,你别指手画脚。”
钟山闻言不置可否,只说“这要看你想怎么做。”
林钊华也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翻开剧本跟钟山讨论起其中的细节。
“咱们先从置景说起吧,说实话,《法源寺》这戏是临时加进来的,虽然给了半年时间筹备,但院里能拨多少经费,不好说,所以场景尽量简单一些。”
“反正你这个故事都是在法源寺发生,干脆就拉一个背景布,画上法源寺的寺庙大殿,再加个法海真源的牌匾,从头到尾一个样,怎么样?”
钟山并无意见,“行!”
“服装方面,之前茶馆有一些备选的清代服装,应该还可以用,这样就做一些官服,还可以省一些费用。”
“行!”
林钊华一连提了几个问题,钟山都毫无意见,林钊华见状,只觉得非常满意。
说完了硬件问题,他开始大胆阐述自己的创意。
“虽然你这个故事后来编辑修改了幕间过度,但是我觉得还是不要拉幕,到时候灯光一黑,装置组直接推布景和道具,尽量缩短换道具的环节,把情节拉得更紧凑一点。”
没想到钟山这次却摇了摇头。
正当林钊华以为钟山不同意的时候,钟山却说,“你的想法固然不错,但是不妨大胆一些。”
林钊华顿时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不一样。
平日里他在院里排戏,每当有些新点子,所有人都劝他“这样不行”、“那样不行”,或者干脆说“没必要纠结”。天长日久,林钊华在人艺已经成了知名刺儿头。
万万没想到,自己这种“点子王”居然有一天被人认为不够大胆。
这倒是从未有过的全新体验。
林钊华挑眉,“那你的意思是?”
“其实我觉得岂止是不要拉幕,连光都没必要打得太黑,分出主次来就行,前面该说话说话,后面该干活干活。”
“啊?”林钊华愣了,“那不全露了吗?”
在话剧舞台上,非表演人员在舞台上行走,几乎可以算是舞台事故了。
钟山一摊手,“本来场景就是寺庙一群沙弥打扫寺庙、接待香客,既然如此,安排‘沙弥’们搬搬椅子,推推屏风,只要装置组穿上和尚衣服,头发剃短一些,在庙里搬东西难道不是很合理吗?”
林钊华眼前一亮,不过还是有些迟疑,“是不是容易出戏啊?”
钟山看着他笑而不语。
林钊华立刻反应过来,直拍自己脑门。
“我怎么给忘了,出戏也是《法源寺》的一部分,间离嘛!”
想到这里他的思路顿时开阔起来,仿佛钻出隧道,忽然看到了大片的原野。
“这一幕,直接让住持给康有为拿话筒……这一幕,慈禧坐的位置靠后,让异禀直接给她递麦克风……等到阵营切换的时候,干脆就让他们自己搬着椅子到处走……”
钟山笑道,“第一幕光绪退场的时候,还可以让他迎着一大堆太师椅走一步停一步,慢慢地看着其他人把椅子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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