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个爸爸会故意去伤害自己的儿子。」
靳长安的声音很轻,却显得沉重,「他只是太紧张了,害怕不能给你最安全最好的人生…他不是故意的,你知道吗?…他很后悔,可是他不知道要怎麽样补救,你知道吗?」
爸爸的意志又恍惚了起来,靳苍蹲了下来,轻轻握住父亲的手,低声说:「爸,哥知道,全部都知道。」
靳长安转头看着小儿子,「阿苍,爸爸对你不够好…小时候,我不知道该怎麽对你好…你长得太像你妈,看到你,我就想到你妈妈…」
靳苍轻柔地拿走父亲手上的积木,搀扶着他,慢慢走向病床,伺候他躺下。
「爸,您累了,我们睡了,休息了,好不好?」靳苍的声音温柔。
靳长安看了一眼床边的向阳,眼神迷蒙,似乎将他看成了靳宇。
「还好你们兄弟感情这麽好,」
他对着向阳说,「宇啊,我对阿苍不够好…你帮我多疼他,爱他…」他声音渐低,「交给你了,交给你了…」
向阳迎着他的目光,郑重地点头:「好的,交给我。」
靳长安慢慢闭上了眼睛,像是安心地睡着了。
靳苍关掉了病房內的大灯,只留下一盏光晕柔和的床头桌灯。
他与向阳对视一眼,两人一起走出了病房。
中庭,占地颇广,几株雪白的含笑花,毫不吝啬地悠扬着馥郁。
夜风阵阵拂来,靳苍抬头看着清朗的月色,深深吸了口气,一脸少年人的神清气爽。
向阳落后他两步,双手插在裤袋裏,慢慢地踱着步,若有所思。靳长安方才那番语重心长的话,还在他耳畔循环,「他不是故意的,你知道吗?…他很后悔,可是他不知道要怎麽样补救,你知道吗?」
这些话,像是一把钥匙,撬动了他心中某个尘封已久的枷锁。
「我爸说了什麽让你这麽困扰?」
靳苍察觉到他的沉默,转过头,关切地看着他。
「没有,刚好相反。」
向阳摇摇头,嘴角弯了弯,「好像推了我一把,有个死磕了一辈子的结,好像…好像有了不一样的解释。」
「说给我听听?」靳苍的眼睛在月光下亮晶晶的,带着不做遮拦的好奇。
「以后吧。」向阳说。
「又是以后,」靳苍小声嘟囔,「我都等老了。」
向阳失笑:「老什麽呀?等我老了,你都还没长大呢。」
「向阳。」靳苍忽然正经起来,叫了他的全名。
向阳挑了挑眉,唇边的笑意加深:「叫向阳了?」连名带姓,倒像是下了什麽决心似的。
「向阳,你別看我小…」靳苍梗着脖子,有些不服气。
「你怎麽小?」
向阳上下打量他,这小子确实比自己高了小半个头,肩膀也宽阔,是个标准的衣架子身材,双开门的运动员底子,随便一件T恤穿在身上居然都这麽有型。「比我还高半颗头呢。」
「我的意思是,別看我年纪小,」
靳苍急急解释,耳根有些发热,「你难过的时候,需要有人依靠的时候,我已经可以保护你了。」
他的语气格外认真,像在对谁发着誓。
向阳心头一热,却故意笑着说:「指望你?上次亲了就跑,标准的hit and run,这叫『肇事逃逸』你懂吗?小屁孩。」
靳苍闻言,俊脸「腾」地一下红透了,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往前快跑了几步,拉开了距离。跑出一段路,他又停下脚步,猛地回过头来,脸颊和耳根热辣辣的红着,声音却带着几分委屈和急切:「唉,我那是没有经验!是被自己吓跑的!你信不信?」
才说完,他又像是害羞到了极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跑掉了,背影又一次很快消失在庭院那头的树影裏。
向阳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久久未散。
他抬头望向夜空,今晚的月亮,格外皎洁明亮,美得让人无端地想哼歌,想跳舞。
一股暖意,缓缓地在向阳心中漾开。
他不期然地想起白先勇在《纽约客》裏写过的一句话:「初恋那种玩意儿就像出天花一样,出过一次,一辈子再也不会发了。」
其实,说到初恋,他又何尝有过什麽经验?他心裏小小地自我奚落了一句,一种莫名的,前所未有的轻快感,正悄然充盈进了他的胸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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