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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5. Chapter65 金子心(第5页/共5页)

年吸嗨了,他脑子里那所谓的对家庭对妻子忠贞,也不过就是拿身体跟拿手拿嘴的区别了。

    曲开颜听后,有一阵是生理恶心的。

    那段录像清楚无疑地披露了他和学生。就是当年来找曲老师作序的那个女生。

    对方用这种极端地方式想所谓地取而代之。包括那些无处方的镇静药也是那个女人教唆他的。

    姜秧穗那时候是真的累了,她知道曲同于他们、于曲家、于女儿的意义。也知道曲松年是不会娶那个学生的。

    即刻通知了曲家去做公关。曲松年经此一役才松了口低了头,甚至想说动姜家来再一次游说妻子,为了孩子,保全他们的婚姻和他的名誉利益。

    可是关键时刻,杀出个陈适逢。

    曲家至今都认为是姜秧穗把曲松年吸食嗑药的证据给了陈,陈这才狠厉地逼着曲签离婚协议书。

    开颜看到的那个拥抱,就是曲松年无奈答应了陈适逢的谈判。

    曲松年唯一的要求就是女儿归他。

    陈适逢不肯让步,说孩子归谁,那要由孩子选。

    可是他们谁也没想到那天,开颜提前溜回来了。也看到了陈拥抱妈妈的那一幕。

    孩子最终选了父亲。姜秧穗无能为力,那时候只以为颜颜太过爱慕爸爸了。

    曲松年也一再跟姜秧穗保证,颜颜跟着我,难不成没有跟着陈适逢叫你放心?

    是的。他才是真正的父亲。夫妻感情可以散,他爱子的心,是散不掉的。

    可是,姜秧穗不放心的是,你就当为了女儿,不要碰了,好吗?她那时满以为他只是初犯。

    曲松年点头当保证。

    陈适逢那种性子,能等到姜秧穗离婚第一年再正式结婚已经是底线了。

    明明那一年,曲松年都再正常不过的。他带着女儿,住在原先的小楼里,姜秧穗某天听到这震惊的消息,她只觉天都黑了。

    而事后陈适逢派出去的人打听的结果和曲家的背调不谋而合。

    就是曲松年又和那个女人来往起来了。

    那段时间,姜秧穗心力交瘁,她一直自责也许她不和他离婚,老曲就不会死。

    陈适逢恨透她这样瞻前顾后,你不和他离婚,他会拉着你一起磕一起死!共情瘾君子,那才是真正的滥情!

    这个档口,你不如想想,怎样把女儿接过来,才是正经。

    之后的事,都是开颜视角知道的了。

    “开颜,我时常在后悔,当初和你爸离婚对还是不对?”

    “也许我就那样两不相干地陪着他,他或许就不会死。”

    撑伞遗落在雨幕里的人,游神许久,终究回来了,“我何尝不是陪着他呢,姑姑何尝不是知道的呢。他依旧那样死得静悄悄的。死在我的酣梦里。”

    “开颜……”

    “我们都在,依旧是一样的结果。他那个书房,谁进得去?即便是神,也只渡自渡者。”而不是自堕者。父亲他比任何人都懂这个道理。

    “颜颜……”

    “我一直当他神明一样的人。也谢谢你,这么多年没有告诉我真相。原来,他写得那篇《春日戒》,他才是那个小尼姑。”

    曲开颜连说了几句话,姜秧穗都听不到她进气的声音,直直出气,愣愣地,又是在这样蹊跷的地方。姜秧穗丢掉手里的伞,去掐她虎口,也拍她后背,“颜颜,你先喘口气,你别吓我。”

    即便这样,曲开颜依旧撇开了母亲的手。她孤独疏离地过了这么多年,今天她不是来和谁握手言和的。

    仅仅,她想移开她心里的山。

    比如那个拥抱。确确实实,即便他们豁免、正义了,但在十岁开颜的眼里,依旧是无比恫吓的。

    即便母亲口里的丈夫是那样薄情偏执的,可是,曲开颜眼里的父亲却是沾着神格光明的。

    她想试着问问母亲,她们这两厢视角能不能试着抵消掉。

    因为她只能做到不继续爱与恨他们为止。

    良久,她终究把这样的话,宣之于口了。

    姜秧穗听清女儿的话,目光垂落,有一刻像极了菩萨低眉般地美。“原来,这才是你今天愿意见我,问我,听我的原因。”

    开颜惭愧极了。

    “你放心。你爸爸的事,我要说早说了,我会带到棺材里去。陈适逢也不敢。我可以拿我的性命担保。”姜秧穗说这一句的时候,潸然泪下。

    因为她终究认清了一个事实,颜颜始终更爱父亲多一点。因为他拿死终止了他的罪与过。

    终究,她的软弱或者隐忍是对的。

    开颜的目光别得更远去了,只留孤落落的话在她们之间,“我今天穿这套裙子来,也是想告诉你,这是你唯一一件很直白很利落且独一无一指定送给我的礼物。就是给开颜的,不牵三挂四任何人。”

    “妈,我要的是这种母爱。你明白吗?”

    事实就是,从他们分割婚姻家庭那一刻起,开颜注定是个破碎的人了。

    即便爸爸不死,她也不会和母亲多亲密的关系了。主要责任在她,她这些年清清楚楚推开了母亲。

    当然,或许爸爸不死,她也不会多爱爸爸了。

    因为总有一天,他会和别的女人好或者结婚。开颜也会看到他那样破败不堪的一面,他再不是万千读者推崇的曲同,他是个放任自己,消弭自己,一蹶不振的瘾君子。

    开颜说着,从包里翻出了那只金里刻着她生辰八字的虾须镯,告诉她这其中的关巧还是周乘既发现的。“我也知道,你其实是寄希望我哪天发现是你送给我的。”

    这里头藏着的巧思出自《红楼梦》,且这巧思终究还是源于她和父亲一起研学红楼的机缘,姜秧穗自比是开颜的槛外人了。

    那么,既然她已经厘清父亲的面目,今后她们就不必依托他再作任何沟通的桥梁。

    开颜说这个镯子嵌刻的祝福也没意义了。

    “退给你,却不是还给你。也许哪天你再送我一件像这件中古裙意义的礼物,我还是会收的。”

    “至于爸爸那头,这些天我想过了,他那篇遗稿我打算交给佟老师,稿费细项充作慈善吧。他已经故去这么多年了,剩下的我也不会继续同意授权他任何再版版权了。直到他所有的版权进入公版期。如果那时候,还有人记得他,认可他的造诣的话。”

    “妈,这是我能做的,对你们,对自己,最不自私地交代了。”

    姜秧穗含泪接过那只虾须镯,当着开颜的面,把镯子扔向了山下。

    金子保值纯真,然而却像女人心一样是软的。她投出去,一点细响都没有。落落无声。

    公墓山顶,有两条下山的台阶路。一南一北。

    姜秧穗从南路折返,司机没等陈太太走下来几步,就迎上来接了,告知,陈总在山下等着您呢。

    北路台阶处,曲开颜撑着伞,像撇在人间的一截锦灰一级级往下。

    忽而,半山腰有一折人影,隔着鸦青的烟雨,她看不大分清。

    只见阔缓步台处,那人撑着把黑伞,来回踱步的姿态,像是在等人。

    她站在几十来步台级上,与那头的人,遥遥相望。

    周乘既忽而把伞往后揭了揭,像是叫山上的人看真切些他。

    他就站在那缓步台的最中心点的一个位置,不来也不去的样子。

    缓缓,高处的人始终不动弹的自觉,他干脆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有人这才像看清了信号灯,冲闸而出的归家人一般,笃笃脚步,几十步台级,她迈得箭矢般地俯冲。

    以至于,冲进他的怀抱里时,周乘既做足了十成的缓力,依旧被她冲跌掉了手里的伞。

    “不是说好我陪你来祭拜的吗?”

    “周乘既,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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