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邦璇、蔡锷退下后,张之洞喝了一碗酸梅汤,听了听庭院内传来的蝉鸣声,便向着身边旁听的三位幕僚问道:“你们觉得此两人所言可行否?”
坐在张之洞下方右手第一位的郑孝胥拱了拱手后说道:“香帅,此两人所言终究还是激进了些,现在还是应当稳定全局为上策,改革一事总是要循序渐进而行,岂能如此狂飙突进?真要按照两人说的去做,我担心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两宫回銮一事又要耽搁下去了,这才是宫中最为关心的事啊。”
张之洞微微颔首,知道郑孝胥说的不错,改革的目标是为了让太后多过几年安稳日子,不是让他们真的把天下搅个底朝天。要是按照田邦璇、蔡锷所言,改革或者能够大见成效,但是朝廷和士绅们未必会有多开心,毕竟这些改革已经触动到朝廷和士绅的利益了。
张之洞瞧了瞧左手的两人,不由再次问道:“森甲、鸿铭,你们是怎么看的?”
陶森甲瞧了对面的郑孝胥一眼,沉稳的说道:“至少香帅不必再担心,他们是革命党人了。若是革命党人,恐怕也不会提出这样的改革政策来。虽是一味苦药,但是能救大清的沉疴。反正我是看不出这味药对大清有什么坏处,当然,服不服这药还是得看大帅的意思。只是,大帅推动新政究竟是为了救大清,还是为了哄太后开心?”
张之洞的脸色顿时僵住了,过来好一会才缓和下来,叹了口气说道:“我也知道,这大清的弊政不改是不行了,洋人这次轻易就打进了北京城,下一次,搞不好就没有下一次了。只是,这病入膏肓之人,治病重要缓缓图之,要是用了虎狼之药,我担心这病没治好,病人就先没了。咱们是不是能够先挑选几条合用的试一试,至于那些赎买土地和请德国人协助建立银行、整治城市建设这类政策,先放一放?”
辜鸿铭终于忍不住插嘴说道:“我看,他们说的这些改革政策都是一环紧扣着一环,若是一体实施则就大有成效,拆开实施几条,不仅不能成事,反而容易惹得上下不安。
香帅,若是要用人就该放手去用,要么干脆就不用。这洋务运动当年搞得风风火火的,可最后却还是失败了,为什么?不就是大家对那些顽固派妥协了么。日本人的威胁为什么能成功?他们可是一心一意的想要变革国家,没有什么顾全大局的说法。
我觉得,要不然就什么都别做,大家也能安安稳稳的看着大清闭眼。做的不三不四,最终不过是让大清死的更难看而已。”
张之洞再一次沉默了下去,看着厅内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了起来,郑孝胥终于站出来打着圆场说道:“要不,香帅还是问一问竹君先生,也许他会有些别的看法的。”
听到赵凤昌这个名字,张之洞的神情顿时放松了下来,事实上他最信任的还是这个过去的首席幕僚,只不过因为政治斗争不得不让他退幕了而已。不过他依然给赵凤昌挂了个闲职,让其不时的为自己出谋划策。
张之洞便点了点头说道:“也好,森甲,你发一封电报给竹君,问问他的看法…”
田邦璇带着蔡锷回到自己的住所,却见杨衢云、毕永年、谢缵泰三人正在家中等候着,他于是上前问候道:“三位什么时候过来的?”
不过毕永年却气愤的上前说道:“大家说好了要革满清的命,为什么你们却要替满清出谋划策,推动改革之策?你们劳工党是不是背叛了革命?”
蔡锷正要上前反驳,田邦璇伸手拦住了他,让他去查看一下门户,不要让仆人靠近这里,然后转头向着三人问道:“三位以为,革命是什么?”
杨衢云陷入了思考,毕永年、谢缵泰则回道:“革命自然就是推翻满清,推翻满清就是革命。”
田邦璇心平气和的说道:“我们劳工党所认为的革命和兴中会的看法有所不同,我们所认为的革命是革除一切反对社会进步的旧秩序,然后推动社会进步,从而让民众生活的更好。”
谢缵泰立刻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你们为什么要帮助满清出谋划策呢?这个满人政权多活一天,这个国家都是不可能有什么进步的。”
田邦璇看着他反问道:“那么人民知道这个事实吗?”
毕永年和谢缵泰都有些茫然的看着田邦璇,问道:“什么?”
田邦璇于是加重了语气说道:“我是问,人民知道满清是不可能让国家进步的事实的吗?在我看来,自从慈禧下诏让各省提出改革之策,各省的开明士绅可都是欢呼雀跃,以为大清将要和日本一样,进入到一个开化时期了。在这个时候,你们说满清不可能让国家进步,人民会信任你们吗?”
毕永年和谢缵泰互视了一眼,这才降低了几分声音说道:“可是你们劳工党也不用这么卖力的为满人提出这么详细的新政内容吧?若是满人真的照着你们的新政去实施了,人民还能支持革命吗?”
田邦璇语气坚定的说道:“革命的目的是为了打倒那些自己不做事,还不许别人做事的反动派,假使他们愿意为人民做事的话,那么也就不是什么反动派了。
我们劳工党要做的就是,把正确的道路摆在人民面前,告诉他们前面的道路该怎么走,这条路是公开的而不是偷偷摸摸的,因为社会进步就不可能被隐藏起来。
满人也好,那些汉人督抚、士绅地主也好,他们要是肯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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