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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4页/共5页)

    薛琮想,祖母确实说对了,沈怀栀已经被他害过一次,可他就是不肯放手,非要再和她继续纠缠下去。

    “以后,我会改变。”薛琮如是说。

    “是吗?”太夫人轻飘飘的反问道,“反正薛家和崔家的根子都不算好,你最好真的不会伤害她。”

    “有时候,我都希望沈姑娘是我薛家亲生的孙女了,那样一个纯粹的小姑娘,就算不爱她伤害她,她也不会像你疯癫的母亲和祖母一样,伤害心爱的人,至少,对我来说,我是很喜欢这种人的,毕竟,这种美好的品德,我们两家是丁点儿没有。”

    “当然,你身上也是没有的。”

    薛琮不言不语,太夫人脸上露出疲惫之色,末了随意挥挥手道,“好了,我已经知道你今天要和我说些什么了,祖母都同意了。”

    “日后不管你做什么,都随你心意吧,不管娶不娶妻生不生子,那都是你的事,祖母不会再干涉,这样我还能省心清净的多活两年。”

    说完之后,薛琮人被撵走,太夫人自己一人坐在房中,面无表情的扯了扯嘴角。

    为了说服她,竟然拿家族秘辛来要挟,她这个孙子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当然,太夫人其实并不怎么在意被孙子窥探到过去的隐私与秘密,只是一旦将真相揭开,怕是他们这对祖孙从此之后再无法如常相处。

    显然,薛琮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见好就收。

    太夫人想,薛家确实是一脉相承的真爱至上,而崔家的女人们,也永远都改不了心狠手辣的秉性。

    当年她因为两情相悦嫁给薛琮的祖父,助力他在兄弟之争中顺利袭爵,在背后一心为他出谋划策立足朝堂,结果,那个男人是怎么回报她的呢?

    他背弃誓言移情别恋,在外面日日养着真爱与私生子,宛如神仙眷侣,生怕她们遭了她的毒手,一心谋划着为她们争取地位和利益。

    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枕边人,她当然只能以牙还牙以血还血,选择亲手弄死他们,毕竟,妄图踩在她的心血和辛劳之上过好日子,想都不要想!

    所以,女人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男人这种东西,不要了管他去死。

    太夫人拨着手里的佛珠,觉得自己是时候去小佛堂一趟了,毕竟,她那些旧日仇敌,还在地底下埋着呢,只有日日踩在他们身上,她这辈子才能过得畅快。

    第44章 第44章——

    赐婚后,沈怀栀依旧要坚持南下这件事,老夫人是不太理解的,但结亲的薛家人都没说什么,她这时候当然不会跳出来说什么难听话。

    尤其,无论是她还是沈家都是受益方。

    也不怪她从前一心想同永嘉侯府结亲了,只看结亲之后那流水般送入春芜院的好东西以及薛家在外面大张旗鼓的替她这个孙女做脸面,她老人家的心情可谓日日都极好。

    这不,家中其他姑娘的婚事也顺势水涨船高,已经出嫁的沾了光彩婆家更看重一分,未出嫁的婚事比从前更为顺遂,就

    连那些未到年纪的,也开始有人殷勤打听,所以不怪她一心想着将孙女高嫁,实在是通过婚姻交换而来的利益真的是又快又直接。

    反正,以永嘉侯世子如今在圣人面前受宠爱的程度,跟薛家结亲的沈家说是鸡犬升天也不为过了。

    就是这样的情况下,沈怀栀竟然还坚持南下,且还能说服薛家同意她的打算与行程,饶是老夫人多年见惯大风大浪,也要亲口说一句薛世子当真是挚爱栀姐儿。

    就这样,沈薛两家亲眼见证了沈怀栀同薛琮是如何快速走流程,最终在她南下之前将一切琐事料理好的。

    “栀姐儿,你比祖母想象中要更幸运也更有勇气,”荣辉堂里,老夫人对即将南行的沈怀栀道,“现在,我都不知道遂了你的心意是帮你还是害你了。”

    在孙女说要坚持带李嬷嬷一同南下后,老夫人不能不震惊于对方的选择与志气,哪怕她从前对这个孙女有过诸多算计,此时也要称道一句,不愧是被文谦先生收为弟子的姑娘,总有几分与众不同。

    “当然是帮我,”沈怀栀笑道,“祖母该知道,一个人若是能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如何能说是不好呢?”

    “好吧,你说了算。”老夫人道,“明日就要启程出发,你还是早些回院子里做准备吧,听说今日薛世子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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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送你,你们年轻人正好说说话。”

    考虑到现在情况特殊,所以老夫人宽纵了孙女一回,毕竟薛家着实是个难得的金龟婿,两个已经赐婚的年轻孩子纵然一整日待在一起,也没什么好说道的,谁让栀姐儿明日就离京了呢。

    春芜院里,沈怀栀一回来就看到了坐在临窗处认真打络子的薛琮,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忙碌的日常里抽出时间学了这许多花样的,反正现在沈怀栀身上的配饰全都换成了他的手笔。

    因着明日要走,所以沈怀栀现在心平气和极了。

    “不用编这么多,等我去了南边,到时候要日日呆在田间,怕是没多少机会戴这些配饰,”她直言道,“有几个应付人就够了,你不必这么累。”

    “有没有和戴不戴是两回事,”薛琮头也不抬的道,“给你其他东西你总有许多理由搪塞我,如今不过是一个络子,难道你还要和我计较?”

    “计较的不是我,”沈怀栀神色平静的道,“如果我当真要计较,现在我们能不能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还两说。”

    薛琮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看她,目光中是诸多隐忍的复杂情绪,最后,他轻声道,“这不是怀逸说的吗?喜欢要讲究方法和手段,既然我拦不住你,就只能让你别忘了我。”

    “说得这么可怜做什么?”沈怀栀不为所动道,“装得这么卑微可怜,可太不像你了,只会让人心生戒备,怀疑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闻言,薛琮收敛起那副可怜姿态,无奈笑道,“何必把我想得这么坏,偶尔我也是很脆弱的。”

    “或许吧,”沈怀栀看他一眼道,“但我并不想深究。”

    “偏心的人是这样的,”薛琮自己煞有其事的点头,“怀逸无论做什么,你都会为他找理由开脱,至于我,你不往我身上甩黑锅,我都要庆幸自己今日运气好。”

    “同样都是喜欢你,区别对待至此,我若不耍些手段,当真是毫无立锥之地。”

    对于薛琮这番话,沈怀栀没否认,她只是语气平淡的道,“说起喜欢,从前不懂事的时候,我只觉得喜欢就是喜欢,所以喜欢就要追着你嫁给你,不管你对我是什么感情,非要一心强求,所以最后情意落空也是我自作自受。”

    “虽然我的喜欢不怎么样,但做人还算有几分长进,至少做好了你的贤妻和孩子们的良母,凭良心说,我是不亏欠你和薛家的。”

    她看向薛琮,“你也别拿我对怀逸的感情说事,我们两个半斤八两,在这件事上论对错最没有意义。”

    薛琮沉默后道,“现在的我,只是做了从前的你而已,你非要这么苛责我们两个人吗?”

    “也不是苛责,”沈怀栀道,“只是我们如今经历了这么多,该长长教训了,实在不必将自己困在执念之内,贻害所有人。”

    “就像喜欢,现在的我觉得,喜欢是两个人的事情,你喜欢,我也喜欢,这才叫喜欢,若是只有一个人喜欢,不顾另一个人的感受,这叫伤害。”

    “正如圣人所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现在已经懂得这个道理,希望你也能有所体悟而已。”

    薛琮其实很不喜欢听沈怀栀说这些,就算她说得再诚恳再好听,目的也不过是打消他的执念而已,可他能做到吗?

    如果他能做到,上辈子大权在握的他早就诸多美人在怀尽享风流了,而不是一日比一日更加沉迷佛道之学,大肆重用僧道之流,只为自己求一个不知能不能实现的来世。

    别人家的皇帝坐拥江山权势之后都是谋求长生,只有他,仿佛生怕自己死得晚一样,一日日的折腾自己。

    所以……

    “你的话都是对的,”薛琮神色平静的道,“我很想全都如你所说,但只可惜,人心贪婪,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贪婪之心。”

    抑或者,他根本就不想控制。

    身为延绵薛崔两家血脉的孩子,薛琮披着薛家人的皮,内里却是崔家人的骨,不因自己的私欲伤害她,已经是他极力控制的极限了。

    “既然如此,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沈怀栀没再多说,她不想自己弄巧成拙,万一不小心哪里刺激到薛琮,让她功亏一篑,那她才要哭死。

    薛琮看着平静的沈怀栀,突然说,“你知道匣中恶鬼的故事吗?”

    沈怀栀摇头,“没听过,你可以说来听听。”

    总归薛琮说这些不是无的放矢,沈怀栀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明天就要启程远航,她不由自主的警惕每一分变数。

    “故事是这样的,”薛琮道,“有一个恶鬼,被天师封禁在匣子里,这个匣子被扔进大海深处,一日日的品尝着无尽的黑暗寒冷与孤独绝望,就这样,恶鬼在匣中呆了几百年,一直期待着能有人来救它。”

    “第一个百年,它愿意给救它升天的人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但它没能等来拯救者,第二个百年,它愿意满足救它之人的所有愿望,但它依旧没能得救,等到了第三个百年,终于有人来救它,你说,它会给拯救者带来什么?”

    这个问题让沈怀栀沉默,薛琮却一定要从她嘴里得到答案,“真珠,你说,拯救者会得到什么?”

    “会得到无尽的憎恨与怨怼。”沈怀栀回答,毕竟,她所熟知的人性就是这样的。

    说是匣中恶鬼,其实是人心恶欲才对,以人心来揣测,她所能想到的答案就是这样的。

    无尽的等待,尤其是怀揣着希望的无尽等待,会彻底消磨一个人的心智,最终,让拯救者也成为了一个迟到多年的背叛者。

    “所以,恶鬼在得救后,会杀了拯救它的人。”薛琮微微笑道,“在它已经习惯了孤独与绝望后,这个迟来的拯救者,会是它最憎恨的背叛者。”

    “当年我看到这个故事后,可以说是深有体会。”

    薛琮没说他体会到了什么,但沈怀栀直觉那不是什么好念头。

    “真珠,你说,现在在你面前的我,会是匣子里那个等了多少年的恶鬼呢?而你对我,又该有什么样的期望?”

    沈怀栀彻底明白了薛琮的未尽之意,薛琮对她的步步紧逼,乃至于她对薛琮的抗拒与拒绝,一旦走到两败俱伤的

    局面,最后接受不了的那个人肯定不是薛琮。

    因为他永远比她更疯癫,更能豁得出去,他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能够接受最糟糕的局面,甚至于不介意自己亲手炮制最糟糕的结局,但沈怀栀,却还没做好失去一切的准备。

    所以,她的想法是对的,不与疯子论长短得失,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眼前的薛琮,无疑可以说是目前情况下最好的薛琮了,她不用期待他变得更好,因为匣中恶鬼此时虽然满足了拯救者的愿望,但只要一念之差,它就会变成令一切鱼死网破的罪魁祸首。

    沈怀栀第一次清楚的认识到,这就是薛琮的爱,而她从前期待的,竟然是如此可怕的东西。

    所以,爱与恨,果然是永远的一体两面。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沈怀栀说,“日后,我们好好相处吧。”

    应该庆幸,她还有逃避的自由与空间,否则呆在薛琮身边,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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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变得窒息。

    薛琮将她搂在怀里,温柔的笑了笑,“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沈怀栀不可置否,伸手回抱了他,至少,别变得更糟糕了,她真的不想被毁掉如今窥见曙光的美好人生。

    ***

    第二日,五月初七,沈怀栀在家人与亲朋们的送别中,踏上了南下的行程。

    从帝京出发,做马车去往津州码头,包括堂哥沈文远、表哥周文钰在内之人,在停泊在码头的大船边与众人道别。

    即将分道扬镳,一去几千里,任是平日里再刻薄的人此时都一副温言软语惜惜离别的模样,薛琮站在沈怀栀身前,目光深深的看她,仿佛要将人彻底刻在自己的眼睛里。

    离别在即,他却一改平日多话的模样,此时有些沉默,沈怀栀站在那里,同样不发一言。

    “我要走了。”最后,众人打趣催促眼神里,沈怀栀率先开了口,“你保重。”

    薛琮不发一言,就只是看她,那副好似在酝酿些什么模样让沈怀栀有些心惊胆战。

    她从薛琮的眼神里看出了他随时打算将她重新掳回的意图,于是便不肯再耽搁,率先脚步轻快的登了船。

    这天,薛琮到底是没能违背自己的诺言,放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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