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误了我最宝贵的时间,谢忱,你真的非常非常非常讨人厌]。
“啊……真的要这麽狠心吗?”谢忱委屈,“我保证不会将照片外传一张的,你就让我留着作纪念吧。”
[不行]。
[给我讲]。
谢忱觉得他好不讲理,可自己又不占上风。
季云酌翻开一张只给他看,右下角日期显示7月14号。
“这一张……这一张是我们晚上散步的时候,你被风吹起来的头发很有趣,还半抬着胳膊,我觉得很有活力和纪念意义,就记录下来了。”
那次谢忱对季云酌产生了与清冷相悖的认识,这个人也是有孩子气的,也会在晚风吹得人心荡漾的时候幻想自己是只飞鸟,他望向远方的双眼盈满星光,这时候他会不会也幼稚地想,世界真好。
……
“这张是在学校,我们放学回家时的影子,因为角度,所以很像在和你牵手。”
其实那时候谢忱是真想去牵他手的,不要沉浸在错位的假象,他希望自己再大胆一点,甚至祈祷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这样手足无措的人可以理所当然地被牵着狂奔,他们会带着一身湿凉回家,或者在最近的便利店屋檐下等明月再探出头。
……
“这张是你过生日许愿的时候,你吃到一半说刚才愿望没许完,能不能再来一次,我说今天是你生日,你说什麽都算数……又关了灯给盘裏的小块蛋糕插上蜡烛,你上一秒还在掉眼泪,当时屋內仅有蜡光,将睫毛粘的泪珠衬得明亮,你第二次许愿的样子更认真,脸上又还挂着没褪去的委屈,就有种……反差萌,我不知道可以陪你过多少次生日,也不知道你每年会有多少种独一无二的的反应,所以也把这场面也记了下来。”
他记得那次还抱了他,他说以后为他撑腰,他觉得自己一定会是个可靠的人。
……
季云酌没再翻页,而是又在纸上写着什麽,没有讲述的时候谢忱就低着头,当着主人公的面说出自己偷拍的故事背景,还是在他讨厌自己的时候,这感觉可真不好受。
他正胡思乱想着,都没察觉对面已写完,季云酌见他没反应,将纸在他面前晃了几下。
谢忱抬头,新区域的空白处只留下了三个字——
[谢谢你]。
谢忱忽感鼻头猛地一酸,像被什麽东西轻轻蛰了下。眼眶也瞬间热起来,水汽争先恐后地涌上来,模糊了眼前的轮廓。
他没来得及多想,只是抿嘴扯了个別扭的笑,然后迅速低下头,喉咙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只轻轻点了点头,发丝垂落正好遮住泛红的眼角。
这反应其实有点让季云酌出乎意料,他刚刚……是哭了吗?
怎麽就哭了啊,话说他见过我掉眼泪这麽多次,我还没看到他呢。心知肚明自己的行为过分,但刚才谢忱的反应更勾起他对这人的兴趣。
谢忱还是规规矩矩蹲坐,脊背微微弓着,这副模样,颇像只被雨打湿的小狗。
摸摸小狗,不哭不哭。
季云酌心想着,伸手盖住了他的头顶,然后反复揉。
谢忱不可思议,搞不懂季云酌又想出什麽为难他的点子,慢吞吞抬起头。
“没关系。”季云酌嘴巴动了动,谢忱仅凭唇形猜测。
只见“居高临下”的人又开始写字,然后拿给他看:
[哭出来,我哄你]。
谢忱:“…………”
看样子季云酌还满怀期待。
但他没打算再继续陪他无理取闹,直接站起身并顺手抽走相册,尽管长久的蹲坐导致有点脚麻,他还是能保持住稳定的姿势,甭管季云酌接下来什麽反应,毫不犹豫去揉他脑袋:“我哄你还差不多。”
.
谢忱不再关心他什麽时候离开,不过某个脾气古怪的人倒是没有了下定决心离开的意思。
季云酌反而进了厨房。
两天没吃饭,他现在饿得不行。
但碍于伤势,估计只能勉强喝杯热牛奶。
但是他高估了带伤的身体,浅浅一口咽下,就足以让他嗓子疼痛欲裂,想咳嗽,但吸气时带到嗓子眼的每一口气都像划破咽喉的利刺。
“没事吧没事吧。”谢忱恰好洗完澡出来,见到季云酌跪在茶几边痛不欲生的样子,还有桌上的温热牛奶,一下明白发生了什麽。
“你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进食任何东西,”他招呼着将人搀扶起坐在沙发,“如果你在出事之前饱腹的话,还能撑到能吃饭的时候,但是……”
后话不言而喻。
谢忱忽然又笑他:“怎麽,还要吃饱了才能上路?那还要等时间了。”
我根本不想让你走。
季云酌低头沉默,谢忱将他侧边长长的碎发挂在耳后,歪过头来看他。
你在想什麽呢?是不是在后悔为什麽下狠心,会不会才知道冲动根本不能解决问题,还把身子糟蹋成这个样子?你总是陷入矛盾,因为你总犯暂时“果断”这毛病,常常做一件事情不考虑后果,就像遇到喜欢吃的食物,你非要一顿吃好多,但有时候你的身体真的承受不了,到最后还是吐出来,这种感觉真的好受吗?
你每次发脾气也是,说不认人就不认,等到需要帮助的时候又拉不下脸,然后我就会当作之前什麽也没发生,顺其自然接过你的麻烦,你又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说声谢谢……你怎麽是这麽矛盾的人。
我有时候也会很烦,明明我们都有错,而你选择沉默,我还要一个劲道歉。你就是爱搭不理,可我又会在半夜收到一句对不起。你在搞什麽呢,一句对不起就能将人打发吗,几句认错就能收到原谅吗,我想听你当面说“我们和好吧”。
明明很喜欢你,可还是连爱人这些缺点都包容不了吗,原来我也很矛盾。
“对了,你的精神体还在吗?”谢忱忽然想到一个方法,“它应该没有受伤吧,或许让它出来吃饭,会不会让你也饱起来呢?我记得你们兽人和精神体有好多共性的。”
这的确是个可行的方法,季云酌也点头。
然后他将双手掌心朝向胸膛,像凝聚力量一样闭上双眼,一阵白光闪过,蹦出来一只白猫。
云云似乎比之前长大了点。
“喵呜~”好久没见到谢忱,小猫下意识往他腿上蹭。
“你好呀。”他想抱起,但在此之前还是先询问了猫真正的主体,“那个……我可以抱抱它吗?”
“怎麽说我也帮你养了一年呢。”
季云酌小心点头。
“小猫小猫~”他每次吸猫就会自动丧失语言系统,几个简单的字眼重复。
“我去给它准备食物!”后来那杯牛奶倒进了猫碗,谢忱问吃猫粮可不可以,会不会对季云酌有什麽影响,对方摆摆手。
同样饿了许久的猫已经急不可待,上一秒还小口小口地细嚼慢咽,下一秒忽然化身卡推车,将碗裏堆成小山的猫粮散落一圈。
谢忱就蹲在旁边,安静地看着它吃,如同过去300多天裏最平常的晚上,看着亲手喂养的猫猫好好长大,那时候他总会想,最后一袋也块吃完了,下一次要不要换个口味;明天又要给猫洗澡,还要与这小家伙斗智斗勇;经常吃的那家店出了新口味的罐头,价钱又涨了点,但是如果猫爱吃,买多少都无所谓……
他一直以为自己捡了只普通的猫,只是更聪明了点,更漂亮了点,脾气更古怪了点,他还总骄傲,有这麽好的运气遇见了特別的陪伴,充实了整一年的日夜生活。
竟有点热泪盈眶了呢,他什麽时候这麽多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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