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锈铁与血痂的“消毒水”
拆迁区的风总裹着碎砖的冷意,刮在脸上像细针在扎。陆野把卫衣领口拽得更紧,跟在祁沉身后踩过满地玻璃碎片,每一步都能听见“咯吱”的摩擦声,混着远处拆迁机的轰鸣,在空旷的废墟裏撞出回声,像有无数人藏在断墙后磨牙。
“这地方真能改密室?”陆野踢开脚边一块沾着暗红色污渍的墙皮,下面露出半截生锈的输液架,金属挂钩上缠着根发黄的输液管,管腔裏似乎还残留着深色的液体,“別游客没被鬼吓着,先被塌下来的楼板砸成肉饼。”
祁沉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时,眼底映着灰黄色的天光,像结了层薄冰:“张医生的执念绑在这裏,只有在他熟悉的环境裏,才能引他出来。”他抬手掸了掸陆野肩上的灰尘,指尖还是冰的,却比平时多了点温度,“怕就留在外面等。”
“谁怕了?”陆野立刻梗着脖子反驳,却下意识往祁沉身边凑了凑——他哪是怕楼板塌,是怕这医院裏藏着的“东西”。自从上次在裁缝铺被陈阿婆的残留意识吓过之后,他对“废弃建筑”这四个字已经有了生理阴影,尤其是医院,光是闻着空气裏那股过期消毒水混着腐霉的味道,就觉得后颈发僵。
两人走到医院主楼前时,风突然变了向,从敞开的大门裏灌出来,带着一股更刺鼻的气味——像是碘伏泡过的棉花烂在潮湿的角落裏,还混着点若有若无的腥气,呛得陆野忍不住咳嗽。
主楼的墙面斑驳得像溃烂的皮肤,灰黄色的墙皮大片剥落,露出裏面暗红色的砖墙,像是凝固的血。窗户大多碎成了蛛网,剩下的几块玻璃反射着天光,晃得人眼睛发花,远远看去像一只只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口的人。门楣上“市第三人民医院”的招牌掉了一半,剩下的“民医院”三个字歪歪扭扭,铁架锈得发黑,风一吹就“吱呀”响,像有人在上面吊着重物摇晃。
“进去后別碰任何金属器械,”祁沉从背包裏掏出个手电筒,按下开关时,光柱裏浮着密密麻麻的灰尘,“这裏的阴气比前两个地方重,张医生的怨气没散,容易被惊扰。”
陆野点点头,目光却被走廊尽头的一抹微光勾住——那光忽明忽暗,像是有人在裏面用手机照明,却又比手机光更暗,像一团快要熄灭的鬼火。
“那是什麽?”他拽了拽祁沉的袖口,声音压得很低。
祁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不是人。”
话音刚落,走廊两侧的声控灯突然“啪”地亮了。惨白的灯光瞬间将走廊照得如同白昼,陆野这才看清,地面铺着碎裂的白色地砖,缝隙裏长出了暗绿色的霉斑,像一片片溃烂的疮。天花板上垂下的电线像绞在一起的黑色藤蔓,偶尔有电火花闪过,照亮了墙上“內科”“外科”的残破标牌——“內科”的“內”字被什麽东西刮掉了一半,只剩下“肉”字,在灯光下透着股诡异的意味。
走廊两侧的病房门大多敞开着,裏面的病床歪斜地立着,床垫被撕开,露出裏面发黄的海绵,上面沾着深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墙上贴着的“请勿吸烟”标语已经褪色,角落处却多了几行暗红色的字跡,像是用指甲蘸血写的:“还我命来”“我好疼”“救我”。字跡歪歪扭扭,有的笔画拖得很长,像是写字的人在发抖。
“这是……特效?”陆野咽了口唾沫,脚边的地砖缝裏突然渗出一点暗红色的液体,慢慢漫过他的鞋尖,凉得像冰。他猛地往后跳了一步,才发现那液体是从走廊深处流过来的,在地面上汇成细细的溪流,沿着地砖缝蜿蜒,像是在画某种符号。
祁沉没说话,只是举着手电筒,光束在地面上扫过。陆野突然注意到,暗红色的溪流旁,有一串湿漉漉的脚印——脚印很小,像是女人穿高跟鞋留下的,但每个脚印的前端都有一个细小的圆点,像是鞋跟裏卡了什麽尖锐的东西。
“有人来过?”陆野蹲下来,指尖刚要碰到脚印,就被祁沉一把拽住。
“別碰。”祁沉的声音比平时沉,“是李娟的脚印。她死的时候穿着高跟鞋,鞋跟裏卡了一枚手术针,走一步就会留下这种带圆点的印子。”
陆野的指尖僵在半空,刚才碰到地面的凉意突然变得灼热,像是沾到了滚烫的血。他猛地站起身,后背已经惊出了一层冷汗——李娟,就是张医生误诊害死的那个病人。
两人继续往裏走,经过一间半开的病房时,裏面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水龙头没关紧。陆野忍不住探头去看,只见病房裏的洗手池龙头确实在滴水,但水滴落在满是锈跡的盆裏时,溅起的却是暗红色的水花,像在滴血。
病床的被单鼓鼓囊囊的,像是裹着什麽东西,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却在靠近床头的位置,有一块灰尘被蹭掉了,露出下面深色的污渍——形状像一只手,五指张开,像是有人曾用力抓过被单。
“別看。”祁沉抓住他的手腕,力道比平时大,指节都泛了白。
陆野却已经看到了——被单的边缘轻轻动了一下,像是有什麽东西在裏面呼吸,鼓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又慢慢瘪下去。他的喉咙发紧,刚想说话,就听到病房裏传来一阵极轻的嘆息,像是女人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说:“好冷啊……”
“操!”陆野猛地往后退,撞在祁沉怀裏。祁沉的手稳稳地扶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掏出口袋裏的银质镇魂铃,轻轻晃了一下。“叮”的一声脆响,病房裏的“滴答”声突然停了,那股贴着耳朵的寒意也瞬间消失。
“只是残留的怨气,”祁沉的声音贴着他的耳边,带着淡淡的檀香,“她不会伤人。”
陆野的心跳得快得像要炸开,却还是嘴硬:“谁……谁怕了?我就是觉得这地方太脏,想离远点。”他挣开祁沉的手,快步往前走,却没注意到,刚才那间病房的门,在他转身时悄悄合上了,门缝裏渗出一丝暗红色的液体,像血。
走廊尽头是护士站,柜台后的玻璃柜已经碎了,裏面的药瓶散落一地,有的摔碎了,流出五顏六色的液体,在地面上汇成奇怪的图案。柜台上放着一摞摞病歷,封皮上沾着褐色的污渍,有的病歷页被风吹得翻卷起来,露出上面潦草的字跡——“李娟,女,27岁,腹痛三天……”
“这是张医生的办公室方向。”祁沉走到柜台前,拿起一本病歷,封皮上写着“张启明”三个字,字跡工整,和刚才病歷页上的潦草字跡完全不同。他翻开第一页,裏面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穿着白大褂,笑容温和,胸前別着“市第三人民医院”的工牌。
陆野凑过去看,突然觉得照片上的男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却又想不起来。他刚要伸手去拿照片,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噠噠”的脚步声,很轻,却在空旷的走廊裏格外清晰,像是有人穿着高跟鞋在走路。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似乎就在他们身后。陆野猛地转过身,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去,却什麽都没有——走廊裏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电线的“呜呜”声,像是有人在哭。
“別回头。”祁沉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沉,他把病歷塞进陆野怀裏,“拿着这个,跟紧我。”
陆野刚想问为什麽,就感觉到脚踝被什麽东西缠住了——凉丝丝的,像是有人用头发在绕。他低头一看,只见地面上的暗红色溪流突然涌过来,缠在他的脚踝上,像是一条血做的蛇,慢慢往上爬。
“祁沉!”他大喊一声,想抬脚却动不了,那东西缠得越来越紧,像是要钻进他的皮肤裏。
祁沉立刻转过身,手裏的镇魂铃晃得更快,“叮叮叮”的脆响在走廊裏回荡。缠在陆野脚踝上的血溪瞬间退去,重新汇成细流,沿着地砖缝往走廊深处流去,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像是在引路。
“它在引我们去张医生的办公室。”祁沉拉起陆野的手,他的手心还是冰的,却握得很紧,“別怕,有我在。”
陆野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跟着祁沉往前走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他偷偷看了一眼祁沉的侧脸,灯光下,祁沉的下颌线绷得很紧,眼底却藏着一丝担心——这个冷冰冰的通幽人,其实也没那麽不近人情。
张医生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门虚掩着,裏面黑漆漆的,像是一个无底的黑洞。祁沉示意陆野站在身后,自己则轻轻推开门。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还混着点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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