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童家的瞬间,无形的枷锁瞬间碎裂,明月不自觉松了口气,身上骤然一轻。
心头的憋闷犹在,她没有回头看,而是强迫自己立刻开始像以前那样思考:
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姓童的老头儿对自己未必有多么特殊的坏印象,他只是平等地瞧不起所有非士人群体。
但这份轻视可能带来的威胁,却因他的身份而分量骤增。
同样的场景下,兔子和老虎带来的威胁天差地别。
便如之前万麟馆的宁管事,他亦不喜商贾,奈何只是个管事,所以对明月的伤害几近于无。
但童家不一样。
童家世代为官,多年经营的人脉不容小觑,童老爷子本人曾身居高位,两个儿子如今也在朝,本地知府亦对他敬重有加……若真存心刁难,甚至无需亲自动手,只要放出风去,就多的是人代劳!
现在回想起来,姓童的老头策略非常清晰:借门第、出身之别来让她恐惧,让她自卑,让她知难而退。
一切进展都很顺利,除了他发现这年轻的姑娘身上竟然没有多少恐惧,也不因商人身份而自卑……
明月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再将之从肺腑深处吐出来,脑中的怒火随之平复几分。
姓童的固然可恶,但……现实就是如此,她没办法让所有人都喜欢自己,更没办法改变某些根深蒂固的偏见。
她想赚得更多,走得更远,早晚有一天会跟这样的人对上。
正因如此,才更显出常夫人和杨逸夫妻之可敬可爱。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干就干!明月顺手从路边摘了一根柳枝,边走边琢磨。
在以童老头儿为首的一干保守派看来,天下所有的商人都是坏的,所以他必然对自己“不想嫁入童家”的分辨存疑。因此,“我不会断了你的生路”的君子协定,也未必可信。
简而言之,明月觉得自己有点冤,不想就此失去童琪英这个朋友,但世俗偏见随时可能让她和同伴们多年经营的心血毁于一旦。
“最坏的结果……”明月将手中柳枝揉成一团,散发着怪味儿的绿色汁液染了满手,“鱼死了,网未必破。”
对,就是这么不公平。
民不与官斗,何况商人乎?
一位官员想要整垮商户,并不比碾死一只蚂蚁更难。
世道本就不公,不认也得认。
无论她当初与童琪英往来是否别有居心,无论是否冤枉,都不重要,因为眼下的危机是实打实的,她要做的就是如何在不激怒童老头儿的同时,为自己和同伴们尽可能多的保留尊严。
“太弱了,”明月丢开面目全非的柳枝,喃喃道,“太弱了……”
若对上的是一地县令,至少能打得有来有回,可童家?对现在的她来说,是几乎无法战胜的怪物。
我有什么底牌呢?卞慈这个从五品的伙伴?还是远在京城的常夫人、武阳郡主?
无事发生时,他们对自己都算不错,可如今?
不,都靠不住。
明月并不觉得他们会帮自己收拾这个私下交往捅出来的篓子。
毕竟最简单且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法就是断了往来不是么?既然如此,为何要凭空树敌?
明月眉头紧缩,抿了抿唇,一脚将路边碎石当成童老头儿的脑袋踢进西湖里。
总而言之,维持现状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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