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乐吧!
“有恩”。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庞管事捏着茶托的手一紧,水面泛起圈圈涟漪。
此次他与旧东家闹翻,争吵时对方便曾喊过这样的话,“你忘了当初我是怎么提携你的,忘恩负义!没有我,你还是山沟沟里挖泥巴的穷小子,一家人凑不齐一条整裤子!如今你羽翼丰满,就掉头来捅我一刀!”
这是庞管事唯一心虚的地方。
可他依旧觉得自己没做错。
东家老了,早没了昔年打拼时的热血和干劲,凡事甩给自己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想让那个半吊子废物接班?!
少东家怎么了?
少东家就能拖着大家死吗?他还得喊我一声“庞叔”!
我不过略低东家一头,就要眼睁睁看着半生心血被人糟践?
“庞老板,”明月以新称呼打断他的思绪,平静道,“我是个买卖人,对别人的私事不感兴趣,也不会追问你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前因后果,可既然你我都想长久买卖,自然不能跟以前那样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似的没个章法,也不能轻飘飘地说别人怎样我就怎样……”
这段时间庞管事确实在卖明月的货,但稀稀拉拉,并不稳定,进价只比给薛掌柜的贵一成半。
听见新称呼的庞管事心情似乎好了些,微微调整下坐姿,抖了抖没什么褶皱的新袍子,“那还照以前的。”
“庞老板,”明月并不接话,“方才您提议了,现在我也有个提议,若您当真想把丝绸买卖也如染料一般,长久地拉起来,不如你我合伙,卖价固定,税金平摊,季末分成,利润六四开。”
她倒是想和固县那边那样的三七开,可庞管事不同于李记,一来市场辽阔得多,二来对方另有主业,远不到走投无路的地步,若逼得紧了,只能谈崩。
庞管事皱眉,“我六你四?”
明月笑笑,“您真诙谐。”
六四开,对方肯定不会答应,她的最终预期是五五开,多出来的一成是用来讨价还价的。
果然,庞管事不乐意,“有些过了吧?我这边出人出力,大不了派人登门取货……”
“运费才几个钱?”明月反问,“不如您包税金,那样倒也罢了。”
货物离手就有一成税金,在店铺里卖出时另有一份,若庞管事愿意接,跟五五开就没什么分别了。
庞管事呵呵一笑,没说话。
过了会儿,他又一副掏心掏肺的诚恳表情,以一种近乎谦卑的语气说:“江老板,方才的染料买卖上我是让了利的,实在不赚钱,足够有诚意了,如今买卖颠倒,您总不好寸步不让吧?”
“哎,有件事您弄错了。”明月不吃这一套,一抬手,马上纠正,“是您主动上门,以让利为条件来说服我,希望我同您交易,我答应了,这就扯平啦!至于以后卖布,是您庞老板志向远大,想要拓展版图,多一项买卖,主动找到我,想长期合作,我愿意坐下来谈,也是我的诚意,这个也扯平了。”
总而言之,你让利,我就照顾你的买卖,你情我愿的事,谁也不欠谁的,凭什么再让步?
庞管事额角的青筋狠狠跳了几下。
当初怎么没发现这厮这样难缠?
不,当初是她有求于我,自然低姿态,如今“攻守之势异也”……
见庞管事不作声,满脸都是不甘心,明月干脆道:“我年轻,说话直,如有什么不中听的,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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