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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8章小还乡(第2页/共2页)

bsp;   钟山打开翻看着其中的各种文件,脑海里却回想起了当初穿越来的那段时光。

    两天后,南下中原的火车上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夏天坐火车比冬天还难受,除了要忍受车上没完没了的吵闹和旷野的热风,周边每一具热烘烘的流着臭汗的身体才是最让人头皮发麻的。

    一路换乘各种交通工具,钟山花了五天,终于走回了梦开始的地方。

    烈日的午后,气流升腾仿若幻境,站在村口的钟山望着周遭的一切。

    农村的模样丝毫没有变化,生产队还没有包产到户,改革的春风也未吹到这里。

    刚进了村口,钟山就被一大群熟悉的面孔围住了。

    这些十里八乡的野小子、野丫头们,就是母亲当初教过的学生。

    如今正值暑假,孩子们的脸蛋儿都晒得黑灿灿的。

    原来他们还可以在乡村小学里识几个字,如今母亲去世,想来只能另寻别处。

    钟山冲他们笑笑,蹲下身子,从包里掏出一大堆糖来,五颜六色的糖纸顿时把这群野孩子吓得说不出话。

    这年头别说奶糖,水果硬糖在村里那都是稀罕物,孩子们哪见过这阵仗,一个个默默吞咽着口水,胆子大的干脆凑近了闻闻味道,只是大都把小手在裤子上搓来搓去,谁也不敢伸手拿。

    钟山干脆说,“这样,你们排队,一人一块,要是有剩下的,再分一遍,怎么样?”

    孩子们欢叫起来,立刻摆出了一字长蛇阵。

    每人分了两三块糖,这些孩子大都不舍得吃,一个个小心翼翼地揣到裤兜里,或者干脆紧紧攥着。

    一个大点的张口问,“山哥,你去哪?”

    “去找书记。”

    “我来带路!”

    孩子们瞬间叽叽喳喳响应起来,一个个化身“带路党”,簇拥着钟山一路来到了生产队。

    可怜老书记本来中午打个盹儿,谁成想进来一群黑旋风,把他弄得浑身难受,正要开口骂,却发现孩子旁边还站着一个高个子。

    “钟山?”

    他擦擦眼,“你怎么回来了?”

    钟山抬手给老书记送上两包中华,这才说明来意。

    一辈子没受过“贿赂”的老书记看着香烟,手有点抖,语气却是好了很多。

    “好家伙,你小子去燕京发达啦!噫!话剧团!恁厉害?抽得起这?”

    不过打趣归打趣,老书记办事儿却也不含糊,连忙叫了人来写材料。

    有燕京带来的文件指导,钟山很快凑齐了生产队的材料。

    饶是如此,一切办完也已经快六点钟了。

    老书记掐了烟,拉着钟山回家吃饭,还叫来了村里的几个人相熟的人作陪,钟山一看,都是当初母亲下葬时过来帮过忙的。

    他从背包里掏出两瓶红星二锅头,拧开盖子,浓烈的酒香把桌上的汉子们馋得不行。

    一晚上,钟山挨个敬酒感谢,大家都喝了个尽兴。

    等到天上彻底没了光亮,酒也喝好了。

    散场时,老书记忽然拽住钟山,“对了,年时你走的急,恁娘还有好些东西,你去挑挑吧,要是不要了,我找人处理。”

    钟山当初跟母亲住在村里南边的荒滩。

    如今他打着手电筒走过去的时候,两间矮矮的土坯房依旧在那里,外面的野草已经有半人高。

    没了人操持,原本寻医问诊的人群和旁边朗朗的书声都已烟消云散。

    开了锁,,久无人居住的土坯房弥漫着淡淡的霉味。

    屋子原本高高的药匣子已经不见了,其余的东西倒是没人动过。

    此时手电筒的光越来越暗弱,钟山摸索着点起油灯。

    豆大的火光在暗室中亮起,他打量着自己穿越过来时所看到的一切。

    一时间心头百转千回,好像外面的唢呐又吹起来了,一回头就能看到寒风里飘扬的白幡。

    摇了摇头,钟山把注意力重新放在眼前,破旧的桌面上只剩下一枚不知何时飘来的纸钱。

    钟山又翻了翻几个柜子,发现只有几件旧衣服、棉被。

    端着油灯转身时,他忽然发现角桌沿下面还挂着一个厚厚的本子。

    本子用粗棉线钉起来,上面留了个粗绳挂钩,打开一看,居然是一个账本。

    账本又分内外。

    内账是自己的,外账是公家的。

    自己的账上,都是收入、粮食、人情往来,十几年下来,结余是十几块。

    外账就复杂多了,记录着各种大队里、乡里弄来的药材,给人治病所支出的花费,以及办学的杂项,林林总总,一页页记得密密麻麻,不凑近了根本看不清。

    钟山随意翻到最后,却发现后面没用完的地方竟夹着一份薄薄的纸折,纸折插得很深,居然没有从敞开的账本里掉出来。

    展开一看,是一份戏单,剧目是《红鬃烈马》。

    这个名字不看戏剧的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一说薛平贵与王宝钏的故事,那大约是人尽皆知。

    《红鬃烈马》也不仅仅是京戏,实际上各种唱腔剧种的版本就不下十几种。

    作为一套十三折的大戏,其内容约等于一部13集的连续剧,只不过平日里戏班开戏肯定唱不完,往往是取其中一折进行表演。

    这份不知道哪里来的戏单上,倒是把每一折列得清清楚楚。

    只是从上到下,唯独《武家坡》这出戏被人用笔重重地画了个圈,那力道几乎戳破了这薄薄的老纸。

    钟山凝望半天,心里想,自己这个母亲当初跟钟有为离婚之后,怕是从来没有忘记过他。

    只可惜这位苦守寒窑一十八年的王宝钏,在困顿中写下血书托鸿雁,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却临死都没有等来她的西凉王。

    他坐在硬邦邦的床板上,默默看着这出戏折子。

    夜渐渐冷得深沉,钟山越来越疲倦,却怎么也睡不着,就这么枯坐着。

    油灯不知何时熄灭了,天却慢慢亮起来,土坯的小窗渐渐有些豁亮。

    钟山终于站起身来,把这出戏折子架在自己的笔记本里放好,拖着身子准备出门,今天还要跟书记一起去乡里办剩下的材料。

    那只刚拉开门,忽然有一个身影往自己怀里扑。

    “山哥!是你吗山哥?”

    钟山赶忙捉住那人的肩膀,定睛一看,惊讶道:“曹露,你怎么来了?”<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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