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法源寺》这出戏里,在光绪遭到软禁,慈禧宣布训政,维新派人士打算发动兵变的段落里,林钊华想要表现“风雨飘摇”的感觉,所以打算让音效配上暴雨、闪电,同时最好现场舞台上能够下雨。
以现如今的舞台结构,真淌水是不可能的,所以舞美想出了这个办法。
“到时候把这个胶皮管装在舞台的最外面一层,正对下面的乐池,然后乐池那里提前安排好一排水槽,水就从里面反复抽取利用。”
解释完毕,韩熙玉伸手拉开水闸,胶皮管下方很快就开始淅淅沥沥地滴起了雨,他伸手拉动一个机关,胶皮管翻转朝上,然后再开另外一个水闸,水便直接淌走了。
林钊华非常满意,叮嘱韩熙玉一定早点实地测试。
看完了舞美设计,俩人上了重新返回二楼,跑去最角落的音效合成办公室。
这里面汇聚了钟山没见过的各类音响设备,密密麻麻的按钮,虽然远不如后世录音室那般高科技,但看起来也足够专业。
负责这里的正是钟山当初在胡同口遇见过一次的冯勤。
看到俩人来访,冯勤立刻找出早已录制好的声音搭配,让林钊华一一试听。
整台话剧,各种声效全部听下来,林钊华摩挲着下巴,直嘬牙花子。
“最后这谭嗣同慷慨赴死的独白啊,你这个背景音乐弄得太激烈了,反而显得不够佛性。”
“那您的意思是?”
“嗯,最好是那种温柔一点的,梦幻一点的音乐,用来彰显理想的可贵和美好。”
钟山听着这话,看着对面冯勤愈发呆愣的表情,心说说这种话跟讲五彩斑斓的黑也差不了太多了。
冯勤是音效制作,又不是作曲家,让他去搞这种明显超纲的东西,肯定没结果。
看着林钊华和冯勤俩人对着摇头晃脑苦思冥想,钟山干脆说道,“要不配首歌吧?”
“啊?”
冯勤愣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听说上了舞台放歌曲的,咱们又不是歌剧。”
林钊华却眼前一亮,他一向喜欢搞新东西,催促道,“配什么歌,你怎么想的?”
钟山也不藏着掖着了,坦言道,“是我自己想的一个曲子,用来配七绝古诗的。”
林钊华一听就觉得不靠谱。
不过他也不表露出来,只是追问,“然后呢?”
“配上李白的三首清平调,正好用盛世的浮华衬托理想的可贵,怎么样?”
在冯勤看来,这已经不是不靠谱了,是离谱。
哦,李白作词、你作曲是吧?
知不知道戏说不是胡说,改编不是乱编?玩弄这种东西,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骂个狗血淋头啊!
他看着钟山,追问道。
“钟编剧,你学过音乐?”
“没有。”
“呃,你家里有艺术熏陶?”
“不能!”
冯勤的表情有些尴尬,“那你?”
“纯粹脑子里灵光一现!”
而林钊华的眼睛却越来越亮。
因为钟山所说的清平调,那句“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本来也是谭嗣同跟袁世凯辩论时所提到的。这首诗用在这里,成了各派政治人物与国家关系的象征。
用这样一首音乐,成为整部剧的点睛之笔,或许真的可以?
于是他追问道,“别的我不管,你什么时候能拿出真东西来?”
钟山面色坦荡,“你要是问曲谱的话,那没有,不过你要问曲子的话,我还是能唱出来的。”
“唱唱唱,让他唱!”
林钊华当时拍板,似乎生怕钟山反悔,赶紧让冯勤找来了录音设备。
等一切就绪,他看着钟山,嘲笑道,“你可想好了,不管唱成什么样,你这个磁带我都得给全剧组的人播放。”
言外之意,如果社死可是钟山自找的。
钟山当然不怕,示意冯勤开始录音。
磁带转动起来,钟山深吸一口气,开始轻声哼起前奏。
他唱的是好妹妹乐队的版本。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刚唱了两句,坐在一旁的林钊华眼神就亮了。
居然还挺好听。
而负责录音的冯勤更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钟山,似乎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音符。
一曲清平调,三首七绝唱两遍,也不过两分钟的时间。
然而就是这两分钟的时间,钟山旁边两人的心态却已经发生了亿点点变化。
林钊华缓缓地站起身,看着依旧平淡如常的钟山,清了清嗓子。
“钟山,你学过音乐?!”
“没有。”
“那你家里有艺术熏陶?!”
“不能!”
林钊华满面红光,伸出双手跟钟山握在一起,手抖个不停。
“怪不得李白作词你作曲,原来是天才呀!”<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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