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衣咳了口血,他其实不太喜欢事事都计划的很周到,因为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所以他喜欢随心所欲,见招拆招,但最基础的计划是肯定有的。
只能说,这件事确实出了意外。
他有些自信的过头了。
虽然他也得到了很多好处,但在计划里的程颜、朱谕雪的气运没得到,更别说还有很多顺势而为的目标了,而且相比好处,他的损失也很惨重。
渐离者的心腹一下子死绝了。
尤其是李害乱。
毕竟跟在他身边很多年,没有谁比李害乱更懂他的心思......
风雪渐歇,晨光如刃,割开血云一角。白雪衣立于归忘祠前,肩头逆命之印尚未凝结,鲜血顺着臂膀蜿蜒而下,在石阶上滴出七步血痕。每一步都似踏在命运的裂隙之上,震得天地气机隐隐共鸣。
她没有回头。
身后庙宇在第一缕阳光照入时悄然崩塌,无面石像轰然碎裂,那卷焦黑长轴随风化作灰烬,飘散如蝶。仿佛三百年的守望终于等到了终结之人,连遗迹也不再需要留存。
“陆昭南……”她低语,“你把选择留给了我,可你知道吗?我早已不是那个只会逃命的女孩。”
她抬手抚过心口,归墟印记仍在跳动,但已不再压制她的意志。相反,它开始与逆命之印产生某种诡异的共振,像是两股本该相斥的力量,在她体内缓缓交融。旧神之血与反神之契共存,竟催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气息??既非神明,也非凡人,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的“异质”。
这便是变数的本质。
就在此刻,北方天际忽有剑鸣破空而来!
一道银虹自极远处疾掠而至,穿云裂雪,直指归忘祠。那不是寻常飞剑,而是由纯粹剑意凝聚而成的“魂兵”,通体透明如冰晶,其上铭刻着九道符纹,每一道皆代表一位陨落旧神的残念。
白雪衣瞳孔一缩。
这是程颜的剑!是他在雨中拔出、最终斩向自己的那一柄!
可他已死,剑怎会自行?
她尚未反应,那剑已在空中骤然停驻,悬于她头顶三尺,剑尖微颤,似在审视,又似在呼唤。紧接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声音从剑身传出:
“……你做得很好。”
是程颜的声音,却并非来自记忆,而是直接烙印在她识海深处。
“我不是要你背负罪孽。”那声音继续响起,“我是要你记住??每一个选择,都是对命运的反击。你放过了我,是因为你还相信‘人性’;你刻下逆命之印,是因为你终于看清了‘真相’。而这,正是唐棠、朱谕雪、陆昭南,乃至我所等待的那一刻。”
白雪衣咬牙,泪水几欲夺眶而出,却被寒风吹成冰珠坠地。
“那你为何还要死?”她嘶声质问,“若你早知一切,为何不告诉我?”
“因为只有你自己走完这条路,才能真正挣脱宿命。”剑意轻颤,仿佛叹息,“登仙录可以被烧毁,祭坛可以被摧毁,但只要人心尚存畏惧,神权便永不消亡。唯有当有人敢于说‘我不再跪拜’,真正的变革才会开始。”
话音落下,那剑缓缓下落,剑柄朝前,轻轻抵在她掌心。
她伸手握住。
刹那间,万千画面涌入脑海??
她看见少年陆昭南孤身闯入青冥殿,以血为墨写下逆命盘初稿;
她看见唐棠在烈火中觉醒,双目燃起赤焰,将整座神庙焚为灰烬;
她看见朱谕雪被锁链贯穿四肢,却仍笑着对监牢外的紫衣女子说:“你们杀不死记忆。”
还有程颜。
他在最后一夜来到她窗前,手中提着酒壶,笑着说:“明天我要去赴一场必死之约。你不许哭,也不许恨我。你要活得比谁都久,替我看尽山河变迁。”
然后,他转身离去,背影没入风雨。
白雪衣浑身剧震,单膝跪地,手指死死攥住剑柄,指节发白。
“原来……你们都在等我。”她喃喃,“不是等我去继承什么,而是等我做出属于自己的决定。”
她缓缓站起,将剑背于身后。
不再是逃避者的姿态,而是战士的宣言。
与此同时,玄阴台之上,黑袍男子手中的漆黑心脏猛然跳动了一下,发出沉闷如雷的声响。他面具下的双眼骤然睁开,瞳孔竟是纯白无色,如同盲者,却又仿佛能窥见世间一切隐秘。
“不对……”他低语,“她不该这么快就融合剑意。那柄剑明明已被封印在‘断因果井’中,除非……有人从内部解开了禁制。”
他身旁一名黑影上前,恭敬道:“属下探查过,裴静石最后一次传讯是在昨夜子时,此后再无回应。烬渊傀儡军全数覆灭,尸骸残留归墟波动,极可能是白雪衣反噬所致。”
“反噬?”黑袍男子冷笑,“一个容器,竟能吞噬旧神之力?荒谬!除非……她已触及‘烛神遗痕’。”
“可是主上,归忘祠早已荒废多年,据古籍记载,其中并无任何神迹残留。”
“蠢货!”黑袍男子怒喝,“陆昭南藏的东西,从来不在眼前。他在等一个能读懂他沉默的人。而现在,那个人出现了。”
他抬头望向东方,目光穿透千山万雪。
“传令下去,启动玄阴祭坛第二重仪式。我要用唐棠的血,唤醒沉睡的‘虚相之眼’。只要它睁开一刻,就能照见所有逆命者的真名与位置。”
“可若是惊动了其他祭坛……”
“那就让它们一起醒来!”黑袍男子狂笑,“既然他们想点燃战火,我便成全他们!让九座祭坛尽数复苏,让天地重回三百年前的那一夜!看看这一次,是谁能活到最后!”
随着他一声令下,整座玄阴台开始震动。七道黑影齐齐后退,跪伏于地。中央高台之上,一座由白骨堆砌而成的巨大祭坛缓缓升起,其上摆放着七具棺椁,每一具都刻有不同图腾:虎、蛇、鹰、龟、鹿、蟾、蛛。
那是七尊旧神的遗蜕。
而在祭坛最顶端,悬浮着一颗浑浊的眼球,表面布满裂纹,却仍有微弱光芒流转。正是传说中的“虚相之眼”??能映照人心最深处恐惧的存在。
此刻,它正微微转动,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
千里之外,沈知晦脚步忽然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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