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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爱着他的。
他感到一丝甜蜜,又有些苦恼。
若是现在拒绝诸淮,将他关起来,永远囚困在鬼蜮裏,那他心爱的伴侣或许会被伤了心,不仅不会不再爱他,甚至还会怨恨他,厌恶他。
可若是答应了诸淮,与那个废物就此融合,相柳却又从心底裏生出一丝不甘来,因为他认为柳相不配。
相柳的指尖蠢蠢欲动,一些阴暗的、扭曲的念头如火焰倒映而出的狰狞幻影般在黑暗中蠕动,显露出令人惊惧不安的一角。
……还有很多办法,可以让诸淮心甘情愿,高高兴兴地住在鬼蜮裏,就这样和他永远待在一起。
要那麽做吗?
相柳只需要张口,就可以用言灵之能对诸淮灌输任何祂想要的想法,让诸淮在这一刻成为祂乖巧的妻子。
鬼神眸光微闪,祂敛了眼中的暗色,对诸淮说:“我现在不正在这麽做吗?”
诸淮说:“你是想要吞噬其他分身和本体,接着自己成为本体吧。”
诸淮皱起眉,看着相柳的表情,总感觉他刚刚在想一些很恐怖的事。
相柳到底还是舍不得伤害诸淮,他疯狂、扭曲,凝结了世间至恶,是吞噬鬼蜮诸邪的烛龙,连祂的本体都无法控制住祂。
祂可以为了心上人的一句戏言,便将自己的龙角折下,想方设法地融合两界,使得诸淮过上最舒适的生活,为他夺来世间的一切珍宝。
但这样疯癫的烛龙,却只会为一人俯首,像是捧着自己心房中诞生的一颗珍珠,相柳当然不可能舍得对诸淮做任何事情——除非诸淮要离开他。
又或者说,当相柳察觉到诸淮并不爱他,亦或是认为自己无法从诸淮身上聆听到自己想要的心音时,面前的鬼神,便会在一瞬间化为最狰狞,最扭曲的恶鬼。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诸淮非常爱他。
所以相柳只是低着头说:“这是你的愿望吗?”
诸淮点了点头。
“我会满足你的所有心愿,只不过……若是这个心愿与我的意愿相悖,我只能选择更折中的方法。”
相柳说:“向我证明他比我更强,向我证明他可以保护好你。”
相柳轻轻抚过诸淮的脸庞,对他温情地说:“只要证明了这一点,我便会重新化为心脏,心甘情愿地被你掌握。”
不是被柳相,而是被诸淮。
毕竟若是按照相柳原来的想法,若他真的想要与本体斗争,那麽不将对方杀死亦或是他死去,相柳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到底,你还是要和本体斗争,还是要去做那些事情!”诸淮皱眉。
相柳笑了,他说:“我这麽做,才是为了你好啊,诸淮。”
他望着面前的诸淮,脸上带笑,唇边带笑,眼中的笑意却压成了一片浓郁的殷红,近乎漆黑,透出无法形容的暗色:“我知道我在做什麽,诸淮,我不想再失去你,也不想再看见你受伤了,你能够理解那种自己精心呵护的珍宝被人轻易毁去的感觉吗?”
“我知道。”相柳说:“所以我在想,既然他们如此对待你,那麽我也要以千倍、万倍地奉还回去,同时,我也不会原谅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我要让他们尝到比我更深,比我更剧烈的痛苦。”
“再然后,我就会把我的东西好好保护起来。”
他朝着诸淮靠近过去,声音近乎魔魅,像在拥抱自己的一场梦。
他说:“不这麽做,我便不是我了,我是心相,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所爱之人燃烧。”
相柳说:“既然你觉得我是错的,既然本体觉得我是错的,那就来阻止我吧,不来阻止我,我就会继续这样燃烧下去。”
诸淮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他握住那只温暖的手,被相柳抱在怀裏,从这样一番扭曲的话中,却好像品尝到了掩藏在下方的一丝痛苦。
像一个曾经失去一切的人终于有了重新再来一次的机会,于是便陷入痴狂,不顾一切地想要保护好自己的伴侣,哪怕要将对方锁在精准的玻璃罐內,哪怕要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相柳是那个拥有记忆的人,所以在祂的记忆中,上辈子的诸淮是因为本体而死的。
祂无法原谅,也无法和解,因为祂只是一颗心,和这样一颗被诸淮唤醒,只为了爱他而存在的心相说任何话,都无法改变祂的思想。
因为祂的脑中根本就没有诸淮以外的一切。
——
诸淮好像忽然有些懂了,他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被柳相抱在怀中,木相和水相像两个精致的小玩偶似的,躺在他的怀裏紧紧抱着他。
拥抱着他的,他拥抱着的这个人,也是对于诸淮来说无法取代的人。
他回忆起曾经发生的过去,上辈子的柳相就那样死在了他的面前,他的尸体很冷,很沉重,当柳遥取代了柳相的位置来到他的面前时,诸淮心中奇异的没有太多恐惧,而是以一种有些不快的眼神望着柳遥。
他在这时才意识到当时的他究竟在想些什麽:他认为柳遥不应该霸占柳相的位置。
那时的他躺在柳相的怀裏,又在想些什麽呢?
他好像只觉得柳相很冷,他想尽办法想要让对方温暖起来,紧紧抱着那具身躯,他想要让柳相醒过来,哪怕和他说一句话都行。
只不过诸淮也很快就死了,他重生后,柳相很快地就来到了他的身边,让他没有来得及意识到发生了什麽,便脱离了那种失去柳相的状态,重新回到对方身边。
现在想来,若他一直沉寂在那种悲伤之中,再是怎麽想要冷静下来,那样浓烈的痛苦也会慢慢转化成无解的怨恨,接着彻底烙在他的心口吧。
诸淮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他有些理解相柳究竟在担忧些什麽了,即使是现在,当他听见有人想要对柳相下手时,他的心中也会陡然浮现无法克制的杀意和恨意。
那种情感太激烈,太尖锐了,让诸淮好像在一瞬间变成了一副他无法理解的样子,他只想杀了那些人。
所以对于本就偏执的相柳来说,诸淮所体会到的感情,对相柳来说,或许还要浓郁数倍、百倍。
他在柳相怀裏翻了个身,抱住两个精致的手办,将他们紧紧抱在怀裏,诸淮伸出手,戳了戳柳相的脸。
“快醒过来吧。”他说:“我有很多话想要跟你说。”
诸淮握住柳相的手,靠在了他的怀裏,不是只有你会感到怨恨痛苦,无法释怀的,可是,再怎麽样的痛苦若是反复回忆,便无异于自我凌迟,诸淮想要相柳从那种痛苦中挣脱,看清现在重活一世后,可以挽回一切的现状。
他们已经拥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诸淮想要解开相柳的心结,拉着他一起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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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相柳:我恨,我恨所有人,你(本体)你(水相)还有你(木相),你们都是废物
诸淮:没关系的
相柳:我恨你们所有人,都给我去死
诸淮:我在这裏
相柳:你们全是废物,所有人都要伤害我老婆(PTSD+控制狂+独占欲+偏执大爆发)统统去死我要统治世界给诸淮创造最大的笼子
诸淮:你给我冷静下来啊
其实相柳跟柳相就是一体的来着,现在相柳心裏想的就是柳相具现化的心结跟真实的阴暗想法,总结就是老男人发癫的心路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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