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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荒校裏的“读书声”(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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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校裏的“读书声”

    郊区的雨总带着股铁锈味,砸在废弃学校的铁门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像有人在门外轻轻叩门。陆野撑着伞,看着眼前的“启明中学”,后颈的汗毛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学校外墙的红砖早已斑驳,露出裏面发黑的水泥,几扇窗户的玻璃碎得只剩框架,像豁开的伤口,风从裏面灌出来,带着粉笔灰和霉味,呛得人喉咙发紧。

    “就是这儿?”陆野的声音发颤,伞柄被他攥得发白。他盯着教学楼的三楼,那裏有一扇窗户没完全破碎,窗帘是褪色的蓝色,正随着风轻轻晃动,像有人在裏面拉着帘角偷看。

    祁沉站在他身边,镇魂铃在口袋裏轻轻发烫——这是靠近重怨之地的征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强烈。“十年前,这所学校突然停课,说是‘校舍老化’,其实是因为连续发生三起‘意外’,学生不敢来,老师也走光了。”他掏出手机,调出提前查的资料,“最后一个出事的,是初二(3)班的语文老师,叫林晚秋,失踪后再也没找到。”

    陆野的目光落在学校大门的铁牌上,“启明中学”四个字的漆掉了大半,“明”字的右边被什麽东西刮掉,只剩下“日”,在阴雨天裏透着股诡异的意味。“她的执念是什麽?”

    “不知道。”祁沉摇头,推开虚掩的铁门,门轴“吱呀”一声,像老人的哀嚎,“得进去找线索。记住,別碰任何带粉笔灰的东西——这裏的怨气缠在粉笔灰裏,沾到会被缠上。”

    两人走进校园,荒草已经长到膝盖高,裏面埋着半截断裂的旗杆,旗台的瓷砖碎成了渣,上面用红漆写着一行模糊的字:“还我……”后面的字跡被雨水冲得看不清,只剩几道暗红色的痕跡,像干涸的血。

    教学楼的入口堆着废弃的课桌椅,有的椅子腿断了,有的桌面裂着大口子,上面还留着歪歪扭扭的刻痕——“林老师”“我信你”,字跡被粉笔灰盖着,轻轻一吹,灰簌簌落下,露出下面更深的刻痕,像是刻字的人用了全身力气。

    “林晚秋老师……”陆野轻声念着,突然听到二楼传来一阵极轻的读书声,是女声,断断续续的,像卡壳的磁带:“……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祁沉的脚步顿住,手电筒的光束立刻扫向二楼走廊——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教室门的“哐当”声。“是残响,”他的声音比平时沉,“是林晚秋生前教书的声音,被怨气困在了这裏。”

    陆野跟着祁沉走上楼梯,楼梯扶手锈得发绿,一摸就掉渣。走到二楼时,读书声突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滴答滴答”的声音,从走廊尽头的厕所传来,混着若有若无的哭声,像小孩受了委屈在偷偷抹眼泪。

    “先去教室看看。”祁沉指向初二(3)班的教室,门是虚掩的,门缝裏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不是自然光,是粉笔灰在空气中反射的磷光,淡蓝色的,像鬼火。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烈的粉笔灰味扑面而来,呛得陆野忍不住咳嗽。教室裏的桌椅歪歪扭扭地摆着,有的倒扣在地上,有的靠在墙上,黑板上还留着没擦干净的板书,是《论语》的句子,末尾用红粉笔写着“还我清白”四个大字,字跡潦草,像是写的人在发抖。

    黑板下方的讲台上,放着一本泛黄的教案,封面上写着“林晚秋”三个字,字跡娟秀。陆野刚想伸手去拿,就被祁沉拦住:“別碰,上面有怨气。”

    祁沉从背包裏掏出一双乳胶手套,戴上后小心翼翼地翻开教案。裏面夹着几张学生的纸条,最上面一张写着:“林老师,我知道你没偷捐款,是他们冤枉你!”纸条的右下角画着一个小小的星星,旁边写着“小宇”两个字。

    “小宇是谁?”陆野凑过去看,发现教案的最后几页被撕掉了,只剩下参差不齐的纸边,“是不是帮她说话的学生?”

    祁沉点头,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地面,在讲台底下发现了一支断掉的红粉笔,粉笔头旁边,有一串小小的脚印——是小孩的尺码,鞋底沾着粉笔灰,从讲台延伸到教室后门,消失在走廊裏。

    “这脚印是小宇的,”祁沉推测,“他可能在帮林晚秋藏什麽东西,比如被撕掉的教案页。”

    两人跟着脚印走到走廊尽头的厕所,“滴答”声更响了,是从最裏面的隔间传来的。厕所裏的灯早就坏了,只有祁沉的手电筒亮着,光束照在隔间门上,发现门板上用粉笔写着“小宇在这裏”,字跡歪歪扭扭,像是小孩写的。

    “小宇?”陆野轻声喊了一声,隔间裏的哭声突然停了,只剩下“滴答”的水声。

    祁沉推开隔间门,裏面的景象让两人倒吸一口凉气——马桶已经生锈,裏面积着发黑的污水,水面上漂浮着一个小小的书包,是蓝色的,上面绣着一个星星,和纸条上的星星一模一样。

    “是小宇的书包!”陆野声音发颤,祁沉用一根树枝勾出书包,打开后,裏面掉出一本日记,封面已经发霉,页脚卷边,上面还沾着几点暗红色的污渍,像是血。

    日记的第一页写着:“1998年9月10日,今天是教师节,我给林老师送了一支红粉笔,她夸我字写得好。”后面的內容大多是记录林老师上课的日常,直到1999年3月的一页,字跡突然变得潦草:“他们说林老师偷了学校的捐款!我不信!林老师那麽好,怎麽会偷钱?校长把她叫去办公室,我听到她在哭……”

    再往后翻,日记的纸页开始泛黄,有的地方被泪水打湿,字跡模糊:“3月15日,林老师没来上课,他们说她跑了,带着捐款跑了。我去她的办公室找,发现她的教案被撕了,我藏了一页在书包裏,上面写着‘档案室’……”

    “3月18日,我去档案室找证据,校长突然来了,他骂我多管闲事,我跑的时候摔了一跤,头好疼……”

    最后一页只有一句话,字跡歪歪扭扭,几乎认不清:“林老师,我帮你找证据,別丢下我……”

    陆野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他攥着日记,指节发白:“小宇……他是不是死在这裏了?因为帮林老师找证据,被校长害死了?”

    祁沉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指着马桶旁边的地面——那裏的瓷砖顏色比其他地方深,像是被什麽液体浸泡过,用手电筒照过去,还能看到瓷砖缝裏嵌着一点蓝色的布料,和小宇书包的顏色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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