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千誉出了拍卖会场,独自来到金匮院外,紧邻南市的一条死巷。
这条巷子常用来堆放杂物,或停放车马,一般鲜少有人走动。
几株爬出高墙的紫薇树枝桠,被暖风吹拂晃动。
绯红的花瓣簌簌落下,洒在垂眸静思的苏千誉身上,衬得她眉目温婉,如诗如画。
须臾,有人自巷口转了进来。
苏千誉嫣然一笑,道:“这是谁家的俏郎君?”
安禄山快步走到苏千誉眼前,开心道:“是主子挑的衣服华贵,撑起来的。”
苏千誉温柔笑道:“第一回参加这样的场合,感觉如何?”
安禄山轻松道:“就那样。有人主动与小的搭话,问做什么营生,聊聊行情,看是否有机会合作。小的就说替主子来的。主子没空参加这些小事儿,全权交由小的打理。至于产业嘛,看主子心情,喜欢哪个,投哪个。总之,表现出有钱、任性、目空一切的神秘巨贾姿态,勾起他们的兴趣和印象。要不,小的现在给您学学?”
“好了。你办事我放心。”苏千誉拉住安禄山抬起的胳膊,抚平他前襟微微翘起的领角,拍拍他胸口,温婉笑道:
“这衣服很衬你。你配得上它。楼兰手串的拍卖交给你了,不论多高的叫价,绝不能输。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不可得意或贪杯,说漏了嘴。你既保证不会让人背后以籍贯设陷,我便信你,不插手了。”
安禄山飞扬的神采蔫儿了,“怎么?主子后半场不在?”
“我有件急事要做。”苏千誉说着,已迈步走向巷口。
“和那个顾非真一起吗?”安禄山跟在身旁,脸上浮现细微的失落,炯炯有神的眼睛暗淡下来。
苏千誉嗔笑着啧了一声,“我只是去办事,没有性命之忧。你如丧考批,可怜兮兮的做什么?”
“知道啦。您路上小心。”安禄山咧嘴挤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站在巷口,目送苏千誉先行,见顾非真从金匮院大门内走出,转瞬笑意全无,阴沉似水。
苏千誉脚步不停,顺着甬路直行,待顾非真与其并肩,道:“人就在城郊的一座大宅子里,我已提前备好了马,骑马去更快些。”
顾非真似笑非笑,辨不清喜怒,“你好大的野心。”
苏千誉步速微缓,不解的看他,“何出此言?”
顾非真冷冷道:“你拍卖还少丹的首要目的,不是开拓市场谋利,而是送到圣人那里。既要做的不露痕迹,又要自然顺利,于是利用我帮你开路。你早就知道,圣人会派人竞拍,设计了那一番言辞。”
苏千誉耸耸肩膀,一脸无辜道:“能让圣人青睐,就是最大的市场。我的思路没错啊。所以,后续还要劳烦您多多关照。”
“仅此而已吗?”顾非真翻身上马,握缰掉转马头,眼中锐利的光色,在太阳底下分外刺目。
他斜睨着跨马而行的苏千誉,警示道:“你的谋划,最好不是在我遇到你之前便已开始。你明白我的意思。”
苏千誉了然一笑,“我从未想过算计您。我可是本分老实的良民。”
二人不再多言,按辔徐行,出了城门,立刻挥鞭策马。
宽长的林道蜿蜒如一条褐黄色的绸带,横亘在蒸腾的暑气里。
两侧绿树荫浓,花草浪漫。
空中的云彩,被高悬的烈日灼的化开。
两马并辔而驰,将干燥的黄土踢溅起串串烟尘。
约莫一刻,二人前方视野越发开阔,小桥流水,竹林摇拽。
七八间大宅子于苍翠山影之下,疏远有致的错落其中,恍若出世的桃园映入眼帘。
“那便是。”苏芊誉遥遥一指,紧了紧缰绳,马蹄踏过拱桥,停在了第一座宅子搭建的马棚外。
许多富贵人家,都喜欢在郊区或外地置买田宅,闲暇时带着亲眷度假享乐,或租赁倒卖,还有用来圈养外室。
此时的马厩无人看管,只两匹白马,在悠闲地吃草。
苏千誉拴好马,走到顾非真身侧,略带嘲讽的打量着那高门大院,低声道:
“瞿昙家族不愧受三代帝王器重,财富积累的让人羡慕。此宅仅租用,月费就要数百贯,买下至少万贯。这几日我与柳青青打听过了,他夫人王氏的父亲,曾是洛阳的肉行行首,养猪、羊的大户,我留仙楼上等的羊肉、猪肉,全是在他们那里进货。
王氏人长得标致,但脾气火爆,在丈夫与其他女子的情爱上,十分管束,到现在没容许一房小妾过门。
可瞿昙岩生性风流,背着夫人在外面找了好几个外室,算上那绣娘与柳青青,一共七个。柳青青来到此地后,发现其余几人,也被安置在这座豪宅中,很快找到了绣娘,几番晓以利害。
绣娘不敢与官家做对,也看出瞿昙岩这棵树经不住风雨,同意指认,但说一定要保她平安。柳青青自然是先答应了。
不过,侯尚书的女儿并未得见。许是藏在别处或暗室。需仔细搜查。府衙那边,我按您说的,让人巳时五刻再通知,在我们之后到,又不会相隔太久,应来不及做手脚。”
顾非真对如此周全的概述,无可挑剔,认同的跟随苏千誉向大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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