缢之后,只余这份名册,并附有唯望国事清明等语。」
他顿了顿,拿起御案上的一本册子,对着众人晃了晃,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怎麽,你们都以为,这是所谓的『阉党名录』?」
「错了。」
「这上面,写的不过是『贪腐』二字罢了。」
群臣再次炸锅!
「什麽?不是阉党名录?」
「怎麽可能!那分明就是阉党名册!贪腐在如今算得了什麽大事,何须名册以承?」
「但是陛下前面确实没说是阉党名册,他只说了名册二字而已!」
崔呈秀的脸色,终于彻底变了。
他这才意识到,这不是一场所谓「新君登基,扫除阉党」的戏码。
魏忠贤的死,居然真的被定义为「自缢」!
那昨夜对魏系丶客系丶厂卫的抄家之事,难道也只是贪腐这个事由吗?!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从一开始就默默站在皇帝侧面的田尔耕,却未能从那张冷漠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波动。
朱由检对群臣的议论充耳不闻,只是对高时明使了个眼色。
高时明会意,向前一步,对着崔呈秀冷笑道:
「崔部堂好一个一心为公,何罪之有!」
「若真是一心为公,为何要贪墨受贿?若真是为了做事,又为何胡乱任用私人,将我朝选官制度视同无物?」
「你口口声声做事,敢不敢让你我赌上一赌,此刻着人去抄你的府邸,看看那府中金银,究竟是不是你祖上三代清白积攒下来的?」
高时明的声音愈发阴冷,他盯着崔呈秀,一字一顿地念道:
「崔呈秀,直隶蓟州籍。」
「曾祖崔景,庠生。」
「祖父崔荣,无官身。」
「父崔九思,儒官。」
「你崔家三代,可有一人是富甲一方的豪商?你那万贯家财,又是从何而来?」
他顿了顿,嘴角的笑容恶毒又快意。
「莫非,真如京中童谣所唱那般——崔家门,朝南开,金子银子滚进来?」
崔呈秀对高时明的嘲讽视若无睹,脑中拼命转动。
仅仅片刻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目光直视御座上的朱由检,声音陡然拔高。
「陛下初登大宝,天下臣民,万众景从,无不翘首以盼,望陛下能澄清玉宇,一扫先帝之时阉党横行丶中旨乱法之弊政!」
「然今日,陛下却欲以阉竖之言,不经有司,便以中旨逮问朝廷二品大员!」
「敢问陛下,此举与魏逆在时,又有何异?!」
「臣纵有万死之罪,亦当明正典刑,交由三法司会审,以彰国法!如此,方能向天下昭示,我大明仍是法度昭彰之邦,而非阉竖一言可决之私天下!」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不少文官,脸上都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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