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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本在看着书。
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是她，立刻起身，背向了她。
陈朝颜停住脚步，问询地看向月见。
月见咬着唇，稍稍用力，带着她站到了谢玄的跟前。
陈朝颜狐疑地看一眼她后，歪头看向谢玄。
谢玄再次转身，背向着她，哑着声道:“王妃才刚刚醒过来，又为苏四小姐母亲的旧案操劳半日，月见，还不赶紧扶王妃回去歇着。”
月见委屈的应一声是，上前来扶陈朝颜。
陈朝颜微微拧一拧眉，伸手去握谢玄的手。
谢玄似早有所察地往前一步，避开了他。
陈朝颜上前去，再一次被他躲开后，她止住脚:“王爷遇到烦心事了？”
谢玄淡声道:“没有。”
陈朝颜道:“那就是单纯的不想见我？”
谢玄沉默片刻:“不是。”
“我身子刚好，经不得折腾。”陈朝颜说道。说完，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立刻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腕，“说吧，既然不是有事，又不是单纯地不想见我，那是为什么？”
谢玄身子一僵，下意识就想挣开她的手，但想到她刚才的话，又不敢使力。就这么僵持了半晌后，他才无奈道:“丑。王妃见了恐怕会嫌弃。”
丑？
什么丑？
陈朝颜下意识看向他，看着他消瘦的背影，心头忽地一震。
他……
陈朝颜迅速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了他的腰。
感受着他僵硬的身子，陈朝颜将脸贴到他的背上，轻声说道:“王爷怎么会丑呢？王爷不过是为了救我，没日没夜才熬成这样。我心疼还来不及呢，怎敢嫌弃王爷？”
“心疼？”谢玄呢喃。
“是呀，心疼。”陈朝颜轻声哄道，“我认识的王爷那样好看，那样恣意，那样光彩照人。却为了我，生生将自己熬成了现在这个模样。王爷的赤诚真心，比任何金银珠宝、权贵荣华都要打动人心，我珍惜都来不及，怎敢嫌弃？”
见他虽然沉默着，但身体却舒展开来。
陈朝颜微微松气道:“我与王爷刚认识的时候，又黑又瘦又丑，王爷都从来没有嫌弃过我，反倒细心地让半夏和子苓换着花样地给我做好吃的好喝的，将我养成现在这样白白嫩嫩。”
“本来，我还发愁要怎么报答王爷呢。”
“现在正好，换我养王爷如何？”
“就来赌一赌，我要用多少时间，才能将王爷养回原来的样子。”
说着，她有意看向月见道:“我赌一个月！月见你呢？”
月见飞快地看一眼谢玄后，说道:“我赌三个月。”
陵游忽然从门口探头进来道:“我赌两个月，赌注是十贯钱。”
“那我跟王妃一样，赌一个月，赌注也是十贯钱。”若兰在他身后，淡声开口。
重楼、陵泉、南岭、侍书等人很快也参与了进来。
听着叽叽喳喳的声音，谢玄缓缓握住陈朝颜的手，也跟着开口道:“三十贯，一个月。”
陈朝颜反握住他的手，笑着说道:“为了不输掉王爷的三十贯钱，我们要加油了！”
谢玄点头。
陈朝颜看一眼月见，月见立刻出门去了厨房。
安安静静地用过午饭，在吃茶之时，陈朝颜看向书架上堆得满满当当的各类异志，心头微暖道:“这半年，王爷辛苦了。”
谢玄顺她的目光，看一眼那些书，“可惜，并没有什么收获。”
“怎会没有收获？”陈朝颜浅浅一笑，“我对这些异志倒是挺感兴趣，只是稍稍有些看不懂。如果王爷愿意，不妨每日给我讲上两篇，也让我长长见识如何？”
谢玄定定看她片刻后，低眸轻笑道:“王妃愿意听，自然可以。”
“当然愿意听。”陈朝颜歪歪头，“就是不知道这些书，够不够王爷讲上一辈子？”吃过饭。
几人一同去到园子里走了一走。
回来时，几人去了书房。
让婢女将案宗拿过来后，苏禹哀递给陈朝颜，“案宗有些是火灾发生后，官府的调查报告，有些是我来之前，让长卿把当年参与调查的官员、衙役、仵作以及左右邻里请到大都督府后，仔细盘问出来的信息。虽然以前没少听你提及案子，但对查案这件事，依旧是一知半解。你且先看吧，有不明白的地方，我再来解答。要是我解答不出来，那就再写信回去问吧。”
陈朝颜一边应着好，一边打开了案宗。
她先看的是火灾发生后，官府的调查报告。
官府认定是意外走水导致的悲剧。
加之现场的尸体大都被烧成了灰炭，无法辨别是否有伤，更加认定了这是一场意外。
因而，报告上只写了火灾现场的情况以及死亡人数。
就是这样简单的描写，还充斥着大篇的无用字数。
至于是如何起的火，起火点在哪里，尸体发现的位置，尸体特征等，是一字也没有。
陈朝颜快速地扫了两遍后，便拿起了苏禹哀盘问的那摞信息。
盘问的信息倒是齐全。
从盘问的两位仵作的回忆中，可以得知:被烧死的四十六个绣女和苏家长房夫人与嫡小姐，尸体都呈斗拳状。其中，苏家长房夫人和嫡小姐是完全烧成了炭，四十六个绣女中，有十七个，也烧成了炭，其余二十九个，则有轻有重。
而从曾经参与现场搜查的衙役口供来看，十七个烧成炭的绣娘所分布的位置，在苏家长房夫人与嫡小姐周围。
参与搜查的官员……在崔仪的震慑下，则交代出，火灾发生后，收到过苏家的打点，要求尽快结案。x
左邻右舍对火情的交代则是:他们是被浓烟给呛醒的。醒来时，火光已经冲天，仅靠泼水，完全无法扑灭。
案宗上写的起火时间是在丑正前后。
左邻右舍的交代则是丑时二刻前后。
将所有信息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后，陈朝颜问道:“有绣楼的平面图吗？”
“有，我请人画了。”苏禹哀立刻从怀中拿出来递给了她，“所有人的位置，我也大致请人标了一下。”
陈朝颜接过平面图打开，速速看了一眼后，问道:“你确定，苏大夫人和苏大小姐住的是二楼中间的屋子？”
苏禹哀点头，“确定。”
“那十七个同样碳化的尸体，住在苏大夫人和苏大小姐左右与上下对齐的房间，其余二十九人则分别住在左右厢房。”陈朝颜微微拧眉，“从尸体特征来看，起火点应该在苏大夫人和苏大小姐所住的位置，但如果是这个位置，左右厢房里的绣女不可能一个也逃不出来呀。”
陈朝颜又将衙役所交代的那几页信息拿了过来。
在衙役们的交代里，所有尸体都是从房屋的废墟中找到的。
也就是说，这些绣女没有一个逃出过屋门。
“有问题？”苏禹哀忙问。
“是有些不对劲。”陈朝颜将平面图拿到她跟前，指了一下有标识的地方，说道，“你们看，绣坊从整体上来看，是个五进的院子。一进是临街的商铺，二进是存放绣品的仓房，三进是绣女们平常做工的地方，四进是绣女们日常居住的地方，五进则是厨房等地。前面三进我们暂且不管，只看这个四进的院子，中间是花园，有山有水，两旁是厢房，靠五进院子的这一排，则是苏大夫人和嫡长小姐当时所住的位置。”
“漂亮国曾在实验用的起居室里点燃纸篓，用以记录起火到火灾所需要的时间。结果是起火两分钟后，就会引起烟雾报警，三分钟后，温度会达到五百摄氏度。也就是说，逃命的时间虽然只有两分钟，但以这个平面图来看，是完全足够了的。”
宁飞燕立刻问苏禹哀:“确定这些人都是死在这个位置的？”
苏禹哀不太确定地说道:“提供口供的这些人，还被关在大都督府，应该不会说假话。”
宁飞燕扫一眼平面图，“有没有可能，他们没有说假话，只是时隔太久，记得不是那么清楚了呢？”
“应该不会。”苏禹哀想一想后，说道，“锦绣阁作为江南西大绣坊之一，在奉命为太后娘娘绣百寿图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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